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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湘館內歌舞昇平,二樓之上的東邊廂房卻沉寂得反常,元祁這一覺睡得有點久,他被一個久遠的夢境魘住了,向來看不出情緒的臉上出現了幾分依戀,他閉著眼睛喃喃喚著一個名字。
&ldo;阿依朵。&rdo;
屋內寂靜無光,窗子開了一個小縫,一縷朦朧的燈光露進來,元祁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他沒有立刻起身,有些迷糊地看著帳頂,胸口傳來一陣刺痛,伴著蠱毒發作時疼痛,元祁咬咬牙強行忍了過去。
秋意漸濃的夜裡,他冰涼的額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細汗,後槽牙咬得死緊,他很痛苦,瘦削的臉隱藏在一屋子的黑暗裡,只有他自己知道,蠱毒的每一次發作,於他而言,都是甜蜜的折磨,若沒有時而不時的疼痛伴著他,他都害怕再過幾年,就會把那一樁以血了結的情債丟到腦後。
元祁念著那個名字,自嘲地笑了,笑容裡有難以察覺的悲哀。
阿依朵,若是我真的忘記你,九泉之下,你也定會難安吧?
元祁撐起身子坐起來,胸口傳來的疼痛讓他難以自已地躬下了脊背,他咬緊牙,艱難地下床走向窗邊。
這一瞬間,他很想看看,半空之中是不是也有一輪清月,和他遇見阿依朵的那晚一樣。
推開窗子,幽幽的月光伴著秋風洩進來,元祁靜靜看著,有些懷念地笑了起來。沒有管發作得越發厲害的蠱毒,他取來一個小竹筒,拔開蓋子,拿起一枚細長的竹籤子伸進竹筒輕輕戳了戳竹筒裡那隻懶洋洋的蠱蟲。
元祁咬破食指,將迸出來的血珠子滴進竹筒,蠱蟲對血的味道極為敏感,它動了動身子,尋著血的氣息慢慢挪了過去,元祁憐愛地笑了笑,&ldo;真乖。&rdo;
回到幾個時辰前的醫館裡。
&ldo;若讓蛇毒流竄至心臟,便是華佗在世也迴天乏術,我先幫這位姑娘封住心脈,再熬幾味藥讓她喝下,看能否稀釋血液裡的毒性,剩下的……&rdo;
便是看慣了幾十年的生死,大夫看著年紀輕輕的陶碩,又想到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來的蘇瑾瑾,也在心下惋惜,殘忍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
這個時候,說與不說,對陶碩而言都沒有太大的分別,還有一棵救命稻草沒有用,他決計不會輕易就認了命。
看著彷彿只是睡著了的蘇瑾瑾,陶碩第一次覺得,人生幾十載,說長也長,說短也短,長命百歲是說給老實人聽的,對有的人來說,連攜手到老都是奢侈。
陶碩在心底裡想,等過了這個難關,等了結了元祁的事情,他們就要個孩子,或許真如萬州城中那個算命相士說的,是個女兒,想至此,忽然覺得人生也算圓滿。
老大夫給蘇瑾瑾施了針,開了方子,命藥童煎好藥,陶碩親自端來給蘇瑾瑾餵了下去,開了三服藥,隔兩個時辰要餵一次,心脈上施了針,一時還不能挪動。
大夫心善,沒有馬上攆他們走,這一耽誤就耽誤到了晚上,陶碩給蘇瑾瑾餵下最後一服藥,給了診金,向大夫道了謝,抱著蘇瑾瑾直奔瀟湘館。
陶碩抱著人闖進瀟湘館,鬧出的動靜很大,鴇母十分不悅,不過歡場上混慣了的人,面子功夫端得好,不會輕易得罪人,縱然心裡老大的不樂意,臉上還繃著慣用的笑容,&ldo;公子抱著個姑娘橫衝直撞地,叫我們瀟湘館還怎麼開門做生意。&rdo;
陶碩揚臉看了眼二樓,不確定元祁是不是還在上次來的那間房裡,他偏過頭,對上鴇母不悅的目光,沒有笑,聲音有些冰冷,&ldo;我要見你們主子。&rdo;
鴇母心中一凜,不明白陶碩什麼來路,正拿不準主意,瀟湘館的紅牌姑娘芍藥緩緩走過來了,看也沒看鴇母,只對陶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