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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癲狂的舉動，早就在女孩心裡埋下了恐懼的種子。

這段時間來，羽兒需要克服的，大概不僅僅是被欺瞞的不滿，或許還有因顛覆對她的印象而產生的深深恐懼。

這該有多難？

原菲攥緊了手，因傷口痛楚而蹙眉，羽兒這才注意到她流血的手指，往前走了幾步，猶豫著伸手想拉過檢視，她卻一縮手躲了過去。

羽兒好像是又被她嚇了一跳，伸出的手一抖，趕緊收了回去。低頭站在她面前，看上去十分侷促。

原菲實在不忍見她這副模樣，於是為她找了個暫時平復的藉口：&ldo;創可貼用完了，你去買點吧。&rdo;

女孩如獲大赦般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

開門關門的聲音顯得如此刺耳，與此同時，殘燭燃到盡頭，最後一點餘光也消失不見。

黑暗中，原菲站起身來，慢慢走到一地碎片前，又慢慢跪了下來。

雙膝著地，身子伏得很低很低，沾著血漬的手指一片片捏起女孩花費數日為她準備的驚喜，湊到唇邊，親吻，然後放進裝禮物的盒子。親吻碎片的動作決絕又珍重，不避稜角，不懼鋒芒，像是要將對女孩的深愛與愧疚，全部寄託在這個可笑而卑微的舉動中。

唇上鮮血滴落，與淚水糅雜，在地板上勾勒出一片悽然。

‐‐我不是故意的。

偌大的屋子裡空蕩蕩地響起了自己的聲音。

‐‐對不起。

早該出口的道歉，卻依舊沒讓羽兒聽到。

夜深了。原菲躺在床上輾轉許久，終於聽到女孩回來的聲音。腳步聲停於床前數米之外，連呼吸聲都被屏住，緊張不安顯而易見。

原菲嘆了口氣，坐起身來半椅床頭，開啟了落地燈。

羽兒手上緊緊抓著一盒創可貼，盒子因為用力抓握，甚至都有些變形。

&ldo;傷口我自己處理過了。&rdo;

羽兒低下頭，輕聲道：&ldo;對不起，我……回來得太晚。&rdo;

低眉垂首的模樣，無關乖巧，全是出於緊張害怕。怕刺激到她，怕不經意間又勾起她什麼恐怖的回憶，更怕她再次做出自己不能接受的舉動，讓自己忍無可忍，做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樣的小心翼翼，從相識就開始，直至今日，已呈足以毀天滅地之勢。

&ldo;睡覺吧。&rdo;

&ldo;好。&rdo;羽兒應著，拿了換洗衣物去洗漱，很快又帶著水汽回來，站在床邊猶豫了一會，單膝跪了上去。

原菲的聲音恰在此時響起：&ldo;別勉強了，去睡客房吧。&rdo;

&ldo;我……我只是……&rdo;

&ldo;好了，&rdo;原菲仍是倚靠在床頭，目光不知落在何處，只是輕聲道，&ldo;沒關係的，去睡吧，希望你能做個美夢。&rdo;

&ldo;沒有你，我哪來的美夢？&rdo;羽兒染上淒哀的反問，如利刃一刀入心。原菲沒有回應，只是自己躺了下來。

背對羽兒。

身後安靜了一會，然後是一聲深重嘆息，腳步聲漸漸走遠了。

這是客房第一次被用來過夜，卻也見證了主人的輾轉難眠。羽兒聽到原菲也睡不安穩，先是頻繁翻身，而後直接起來開了電腦，滑鼠鍵盤在寂靜中輕響徹夜，倒是聽得她漸漸心安，如同感受到陪伴，踏實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床邊櫃子上擺著一份檔案。

是法學院與國外名校聯合的交換生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