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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豈能低頭

&ldo;潘兄，別來無恙啊。&rdo;石韋拱著手，笑呵呵的走了進去。 那潘公子正自品茶，見得石韋也來，臉上頓露欣喜，忙也起身一拱手：&ldo;那日說過一定會來府上拜訪，石兄，恭喜你在金陵安家呀。&ldo; 石韋自覺這姓潘的雖只是萍水相逢，但或許是因為賊窩的那場同患難，令他對這潘公便有一種故交的感覺。 如今重逢，一如先前那般親切，石韋當即親自為他斟滿一杯茶，眼睛瞟了一眼他身後，打趣笑道：&ldo;潘兄，你來我這寒舍，還帶著這一班虎狼之士，派頭還真是不小啊。&rdo; 那潘公子搖頭苦笑，無奈的嘆道：&ldo;我也是沒辦法，此番生還回家，家父對我擅自出遊大發雷霆，便撥了四個護院貼身的跟著我，哪怕我上茅房也要跟著，真是讓石兄見笑了。&ldo; 石韋瞅了一眼那四個保鏢，個個英武雄健，一看便知是身懷武藝的好手，能僱得起這等保鏢的，家世當屬了得。 聯想起先前這潘公子透露的一些身世，石韋好奇心起，便問道：&ldo;說起來，我還一直不知潘兄真名，不知眼下可否告知。&ldo; 那潘公子臉上頓露愧色，忙道：&ldo;石兄是我救命恩人，我卻連姓名都來不及告知，實在是慚愧，小弟潘子君，這廂向石兄告罪了。&ldo; 似他這般有家世的子弟，怕自報真名惹麻煩上身，石韋亦能理解，眼下潘子君能夠以真名相告，石韋自然也頗感欣慰。 石韋遂笑道：&ldo;子君兄言重了，你我可是一個賊窩裡逃出來的人，說這些告罪什麼的，那可是見外了。&rdo; &ldo;石兄言之有理。&rdo; 潘子君當下呵呵一笑，這故友重逢的氣氛愈加的融洽。 二人閒聊幾句，感慨了一番賊窩裡的&ldo;不堪&rdo;歲月，石韋正準備留下潘子君吃午飯，痛痛快快的喝他幾杯時，那丁老漢卻從門外垂頭喪氣的歸來。 見得他空手而歸，石韋心下好奇，便道：&ldo;丁伯，你出去一上午，怎麼一點藥材都沒有買到嗎？&rdo; &ldo;唉，不是小的不想買，是那些藥材商沒人肯買給小的。&rdo;丁老漢又氣又嘆。 石韋這下就奇了，自己買藥材，又不是不給錢，這些藥材商莫不是腦袋有病，有錢竟然還不願意賺，真也是稀奇事。 微一思索，石韋卻又感覺到這其中必另有他意，便問道：&ldo;丁伯，你說那些藥材商不肯賣藥材給咱們，那他們可說了為什麼不賣嗎？&rdo; 丁老漢撓了撓頭，想了一會，方道：&ldo;想起來了，小去買藥的時候，那些藥材商就問小的是哪家醫館的，小的就答是平安堂的，是新開的醫館。那些藥材商便又問，咱們這平安堂可曾加入了杏林行，拜會過行首。小的哪裡聽得懂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當然就答沒有了，那些藥商一聽，便都不肯賣藥給小的了。&ldo; 聽得丁老漢這一番解釋，石韋約莫著明白了個中原由。 按照本朝律制，市井間各行各業都必得組成所謂的行會，共同推舉德高望重者為行首或是會長，代為調理各家作坊或是商鋪間的關係，而官府則以行會為單位進行收稅，同時也方便管理。 譬如做典當生意的，便叫做金銀行，作澡堂生意的，叫做香水堂，至於開醫館的，則自美其名曰杏林行。 石韋初到金陵，只想著先把這醫館開起來，卻忘了打聽清楚這金陵城杏林行的規矩，亦沒有去拜會行首。 如此一來，等於是壞了規矩，想來那位行首生起氣來，便給各家藥材商下了通知，令他們不可賣藥材給平安堂。 至於那些藥材商們，利益為重，當然不會為眼前的一點小錢得罪了行首，乃至整個杏林行，所以他們不肯賣藥給丁老漢，這也就解釋得通了。 一旁靜聽潘子君聽罷，便是笑道：&ldo;此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想來是石兄初來，不懂規矩，你只需帶些薄禮，去拜會一下你們杏林行的行首，就當無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