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鹽(第1/5 頁)
“妹妹來都來了,一起吃晚飯?”
耳旁的聲音遙遠不清,世界是黑白的,朦朧著一層光影。
蘇稚杳望見熟悉的警署辦案大廳,高牆懸著紫荊花警徽,模糊的視線裡,徽底的“港區警察”四個字,異常清晰。
眼前出現男人的臉,他是世間唯一有色彩的存在,五官很俊,唇紅齒白,有著一雙自然深情的眼睛,笑起來嘴角的括弧十分好看。
蘇稚杳看到他伸過來一隻手,笑著對她說。
“中西區警務處總警司,周宗彥。”
蘇稚杳小心翼翼,怕一碰到他就要消失了,輕輕握住他的手,帶著低軟的鼻音:“周……周sir”
“不是下屬,是妹妹嘛,叫彥哥就成。”
他輕笑,始終是初見時的形象,一張風流瀟灑的俊臉,被那身帥氣的警服襯得凜然,神情間,透著隨時準備為正義犧牲的無畏感,叫人肅然起敬。
於是她莞爾:“宗彥哥。”
別墅花園,他在她溫甜的聲音裡,眸光輕斂了下,有短瞬的出神,陷入某種回憶。
蘇稚杳眼睛一瞬就被淚霧矇住。
宗彥哥,你當時,是不是又想懷梔了……
睫毛撲簌,眼皮一動,控制不住眨了下,他的人就不見了,畫面如泡沫幻影,逐漸消逝。
夢醒後。
入目只有病房裡,一片乾淨的白。
“杳杳,你醒了。”小茸守在病床邊,輕聲問她:“十一點多該吃午餐了,要不要喝粥?”
蘇稚杳望著純白的天花板,雙目無神,她搖了搖頭,眼睛又閉回去。
她在瑞士的醫院已經兩天了。
那日她是昏迷的,不知道他們在博維雪峰是如何得到營救,醒來後,就躺在醫院裡。
回到中國十個多小時的飛機,他們當時的情況受不住長途,只能在當地最好的醫院,就近診治。
剛清醒的第一時間,她就著急地拔掉輸液針,跌下病床要去找賀司嶼。
可是醫院裡沒有他的身影。
後來是留下善後的徐界,告訴她,先生脫離生命危險,已秘密送往美國信任的醫院,請她放心。
“先生的傷情需要絕對保密,否則會同賀晉先生那樣,讓人有可趁之機,蘇小姐,請您理解。”
這是徐界的原話。
蘇稚杳理解,她當然能理解,她想要確認他平安,只是想要確認他平安,僅此而已。
雖然沒能先見他一面,但沒有關係,他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大為和里奧收到命令,當日便從港區趕到瑞士,分秒不離地守在她病房外面,小茸也從京市趕過來。
徐界處理完所有事後去了美國,隨時和她保持聯絡。
當時來到她病房的,還有主要負責這次行動的港區警察。
周宗彥犧牲的噩耗,蘇稚杳終究還是聽到了。
她靠在病床上,足足靜止了兩分鐘,一秒沒繃住,用被子蓋住臉,眼淚衝出來,啞著聲,胸腔一口氣一口氣地往外擠:“對不起,他是為了救我……”
所有人都面色沉重,儘管身處如此職業,見慣了生死離別,還是有幾名感性的警員忍不住,背過身去默默抹淚。
年長的警官深深吸口氣,懷著沉痛的心情,如長輩般拍拍她的頭:“通訊和路面受阻,警隊趕不及設伏,被他們提前潛入牧場旅遊區抓人質,阿彥是總警司,他是一名優秀的警察,不管那天的人質是誰,他都會義無反顧地去救。”
她知道他會,這是他的使命。
只不過因為她是賀司嶼的女朋友,匪徒才在人群中選擇了她,讓一切都沒有退路。
這兩天,蘇稚杳很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