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心寒(第1/2 頁)
有了容山隱助陣,沈逸終於得閒。他將容山隱的事寫於奏本,利用訓練有素的信鷹千里迢迢傳信給遠在京城的君主。
很快,李儼回信,他不可能明面上任命容山隱,只私下贈予他處理軍務與遣將點兵的權力。
對於容山隱而言,他以逃犯之身還能重獲君王的信賴,委以重任,已是感激不盡。容山隱沒有耽誤,當夜便將沈逸這些時日忙得焦頭爛額的事務攬來,點燈熬夜,佈置軍隊的後勤、往後的戰略以及清點為了援邊送來的糧草與兵卒。
容山隱忙得不可開交,溫月也在軍中混得如魚得水。
溫月天生就合適戰場,她自小廝混市井,接任務殺人,一點都不怕刀子與鮮血,如今要持著槍械去殺那些侵佔大嵩國土的蠻夷,她更是熱血澎湃,恨不得立刻提刀上陣。
三天前,溫月親眼看到大夏人騎馬,風馳電掣一般奔來,馬腹纏繞好長的一段繩索,繩子的盡頭埋在滾滾風塵裡。直到一陣陣哀嚎聲傳來,溫月才看清楚,原來沙地裡拖行一個個雙手被縛的漢人。
他們衣不蔽體,渾身血汙,乾涸的唇瓣微張,高喊著:“沈逸將軍救命!請救救我們!”
然而,守城的軍士們似乎見慣不慣,無一人動容。
但溫月從他們緊攥長槍的指骨看出,他們也很焦心,但沈逸下達過軍令,眼下還不是出兵的最佳時間,決不能因一時憐憫而大開城門,屆時夏人破關而入,邊州將會變成兵連禍結的地獄。
要忍……他們已經在準備糧草與招募兵丁,不久的將來,他們會殺上戰場,為收復失地而戰鬥,所有的遺民都會恢復自由,不再淪為蠻族的奴隸……
守城兵無動於衷,底下的夏人騎兵氣得哇哇大叫,他們揮舞手中馬鞭,重重摔在漢人的背上。
不過“啪”的一聲重響,衣裳裂開,沾了泥沙的後背頓時鼓起一道腫腫的血痕。
看得人心驚膽戰。
溫月經歷過許多,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莽撞行事的少女。
她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遺民,一句話沒說,轉頭下了城樓,騎上駿馬,直奔容山隱居住的軍所。
等她趕到軍所時,已是黃昏時分。
冬日天黑得早,屋內一片漆黑,唯有容山隱住的那一間屋舍還燃著油燈。
油燈的光線昏暗,但價格比蠟燭要低廉,從前在十八堂裡,容山隱夜裡看書,不捨得點蠟燭的時候,點的便是油燈。
房門洞開,料峭的寒風吹動油燈,險些將嗆人的黑煙捲進人眼中。
容山隱抬頭,看到門口站著一身幹練騎裝的溫月,還以為自己身在夢中……他已有許久沒見到溫月了。
容山隱放下手裡的文書,遲疑了好一會兒,問:“你……吃過晚膳了嗎?”
溫月沒有閒心和他話家常,她冷聲道:“大公子,我想救城外的那些遺民,你足智多謀,給我出個主意吧。”
容山隱不笨,他一聽就懂了。
溫月不是真心仰慕他的聰慧,而是知道他是那個可以下達軍令的人,她在委婉提醒他出個主意,或是去說服沈逸。
她打心眼裡認為,容山隱是個重情也無情之人,他可憐黎民百姓,卻不會為了區區幾個受傷的遺民而亂了他的大計。
如同當年要險些被施暴的溫月忍氣吞聲一樣,現在他也要犧牲這些遺民,換取更多的百姓平安。
容山隱垂下眼睫,道:“我知道了,我會幫你。”
“你說什麼?”溫月以為她要說服容山隱,會費一番口舌,怎料他今日轉了性子,竟如此好說話。
容山隱認真地道:“我有辦法……救那些遺民。”
有那麼一瞬間,溫月以為容山隱變了。他不再冰冷地謀劃大計,他也有尋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