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恨之入骨(第1/2 頁)
容山隱離開的第七年,溫月十五歲。
小姑娘到了及笄的年齡,終於長大成人。
父親溫青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情緒的男人,今日見到溫月竟紅了眼眶。
他拍了拍已經長到胸口高的女兒,猶豫一會兒,還是拿出了容山隱給溫月準備的及笄禮。
那是一支玉蘭花紋樣的銀簪,不貴重,也不華麗,但勝在古樸雅緻。
溫青記得容山隱的叮囑,沒有說這是他準備的,他在溫月九歲的時候就幻想過她十五歲及笄的樣子。
溫月喜歡這支髮簪,央求父親幫她戴上。
溫青看著女兒,心裡蔓延起一些難言的心緒。
七年前,溫月要死要活,非追求一個容山隱離家的理由。
七年後,她長成了獨立桀驁的女孩兒,很少提起容山隱,似乎也忘記了當初執拗的自己。
溫青不想再讓她陷入傷痛裡。
他知道,女兒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那個泥潭裡爬出來。她這些年,過得很不容易。
所以,不必讓溫月知道,容山隱對她尚有關心,反正他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見面了。
-
容山隱離開的第八年,溫月十六歲。
這一年,山寨裡和溫月玩得最好的小姐妹晚晚定親了。
她挑選的郎君並非清風朗月的翩翩少年郎,長得很魁梧高大,還有點憨,但勝在對晚晚很好。
他來十八堂送聘禮的時候,眼睛一直追著晚晚,那麼壯的一個男人,朝著晚晚傻笑,險些讓溫月把他當成登徒子。
溫月皺眉,不滿地拔刀。
幸好晚晚攔住她了,她說這是她的未婚夫。
溫月感到很不可思議,平時看了那麼多話本故事,嘴上說喜歡瓊枝玉貌的美男子,可自己挑上的郎君完全不一樣。
晚晚羞赧地說:“阿月,你應該不懂,每次我和他在一起就覺得安心,這就是喜歡。”
溫月想了想,她確實不懂啊,她從前和容山隱在一起,好像也挺安心的,但那並不是男女之情。
不懂就不懂吧,她沒有多問。
在這個梨花如雪的季節,晚晚出嫁了,山寨裡溫月玩得好的朋友又走了一個。
溫月這次沒有去追,她坐在十八堂門口,等到太陽的餘暉散盡,慢悠悠地起身。
她不再執著於這些會從她生命裡離開的親朋好友,她不會追,不會掛念,正如她也不在意容山隱一樣。
溫月固執地向自己證明,她真的把容山隱忘記了。
-
容山隱離開的第九年,溫月十七歲。
她住在偏遠的南疆,很少知道京城裡的動靜。但近年,逃往南疆的流民越來越多,形勢也越來越亂。
明達叔吃酒的時候和她聊起:“夏人在幾年前搶佔了七州,大嵩國弱,兵力不足,還想拉攏我們這些江湖門派與小國部族充兵丁,幫忙打戰呢,可京城裡早就不是皇族當家做主了,世家隻手遮天,慣來會算計,真聽他們誆騙,恐怕咱們的日子就水深火熱咯。”
溫月第一次聽到京城的訊息,她忍不住在想,京城那麼難混,容山隱過得怎麼樣?
他無權無勢,應該不會死了吧?
溫月的心臟驀地發緊,她竟有點害怕,有點惶恐不寧。
但後來想了想,他是個趨炎附勢的聰明人,如果混不好,自然會回到十八堂的。
如果他真的回來了,她念及舊情,倒也不會真的對他趕盡殺絕,至少能給提供個住處,給他一口飯吃。若是容山隱心氣高,擔心她會言辭譏諷,那他大可放心,溫月既然收留他就一定不會再辱罵他,只是容山隱也休想兩人關係回到親密無間的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