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孽緣(第1/2 頁)
這夜之後,容山隱再沒提過他的傷。
偶爾,溫月看到容山隱丟棄染血的繃帶與布條,下意識問他何事。
容山隱只是幽怨地看了溫月一眼,臉上神情嚴肅。他板著一張臉,倒讓溫月以為他有遷怒的意思……溫月記起之前她動刀割傷他的腕骨,只當是傷口化膿難愈,至今還沒好齊全。
她訕訕地摸了下鼻尖,不再多嘴。
等徐立能夠下地了,溫月開始專心指點他武功。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地停留太久,因此,她要儘早將明達叔的棍法傾囊相授。
每日,溫月都要和徐立一道兒練武,待很長一段時間。
期間,不管容山隱置辦什麼好菜餚,準備什麼滋補的湯品,溫月也都是匆匆忙忙喝了兩口,又繼續去指點徐立棍法。
容山隱看著溫月和徐立成日裡形影不離,心裡的澀意幾乎要湧上舌根。
他又鼓起一次勇氣,攔住滿頭是汗的溫月:“你教授的這套棍法有趣,不妨指點一下我。”
這是容山隱第一次直白地提出要求,溫月有一瞬的錯愕。
很快,她想到這是明達叔的家傳絕學,教授她無非是因為昔日友情,她指點徐立也是為了家學傳承,可轉授給容山隱便有點越界了,畢竟明達叔的死也因容山隱的家事而起,她不確定九泉之下的長輩記不記仇。
容山隱心思敏銳,溫月不過一刻鐘的遲疑,他便知她在權衡與猶豫。
容山隱的後脊僵硬,指骨也輕輕蜷縮。
最終,他繃直下頜線,淡淡道了句:“不過是隨口提起,阿月不必有顧慮。想到我近日也有些乏累,還是不早起練棍法了。”
容山隱能屈能伸,很快為自己找到一個臺階下,以免臉丟得更大。
不過眨眼的工夫,容山隱又鑽回灶房煮飯了。
溫月望著容山隱如松如柏的背影出神,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容山隱能識大體自然最好,否則她還要臨時想一個體面的藉口來推拒。
徐立學得很快,不過十多天就把溫月所教,學了個囫圇,雖然喂招的時候,他偶爾會忘記使出棍法,但好歹能把招式牢記在心,其餘都是熟能生巧的事。
又過了半個月,溫月下山的時候,發現鎮子上多了許多衣衫襤褸的流民。她用一個饅頭,從窮苦婦人的口中得知,他們是從雲州逃難來的,大夏國的新一任可汗巴蘇要為皇弟丹徒報仇雪恨,已經打到雲州了。
巴蘇心狠手辣,為了激怒雲州軍主將沈逸,每隔兩日就騎馬拖著六州失地的遺民,來關隘前挑釁大嵩軍士。
內患剛定,奈何在這時,外憂又起。
偏偏大嵩國弱,今年旱澇災情不斷,糧倉不豐,行軍出兵都得從長計議。而皇帝李儼重攬政權才短短一年,許多謝獻留下的弊政與沉痾還需清掃,復興一個王朝絕非三言兩語、一朝一夕便能有所作為的。
沈逸等待皇帝的敕令,不敢輕舉妄動,看到巴蘇傷人,再恨也只能指揮城牆上的守城兵放箭射殺,絕不敢開城門引狼入室。
沈逸急需一個能定他心神的主心骨,可李儼分身乏術,不會來雲州指揮戰情。
容山隱得知了如今艱難的局勢,他下了一個堪稱險惡的決定——他要去雲州。
容山隱連夜收拾行囊,溫月抱著長劍坐在門檻上。
屋內沒有燃燈,容山隱摸黑整理書桌上的冊子與筆墨。
溫月臉色陰沉,諷刺:“我把你拉出火坑,你倒好,還要往裡頭跳?”
溫月不蠢,容山隱此番回去,即便帶領雲州軍大獲全勝又如何?他的佞臣身份板上釘釘,世人無不想食其肉啖其血,容山隱這個名字終究伴隨著泥濘與汙濁,他必死無疑。
又或者,他本就是一心赴死,他壓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