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酒是銷愁物,名忘憂(第1/2 頁)
趙甲說完三個字,轉身就走。
李西山笑呵呵看了一眼楊見山,楊見山心中一緊。
果然,就在楊見山雙腳踏進酒鋪的時候,整個人就飄了起來,然後猛然變得雙腳朝天,頭直直向地面栽下去,好在楊見山身手敏捷,雙手已經撐住地面。
就這樣頭下腳上,楊見山還是揹著小竹箱,竟然沒有不適感。
老掌櫃瞥了一眼楊見山腰間別著的燒火棍,笑了笑,“真不想喝點?”
楊見山有些摸不清頭腦,李西山看著楊見山,搖了搖頭,“無憂無慮的,喝什麼酒?”
掌櫃也樂了,“不喝酒,進來幹什麼?”
楊見山心中想著,不能只吃飯、吃菜嗎?
掌櫃似乎看透了楊見山的心思,“公子來錯地方了。”
李西山不說話,只看著楊見山。
楊見山想了一下,忽然頭上腳下,就站起來了。
掌櫃點了點頭,想通了就好。
李西山看楊見山如此,也沒說什麼。十二歲的少年郎,還未滿十三歲,就想著喝酒了?不應該的。
有這個想法很正常,不過那酒量,還那樣?
李西山和楊見山走進後院。
果然,院子很小,普普通通的農家酒院。
楊見山看到院中情景,有些茫然。
有大碗暢快喝的,有酒杯小酌的,也有拿細長酒壺細品的。無一例外,沒有下酒菜,也沒有筷子。
這還沒什麼,下酒的東西,各有不同。
有讀書人借酒消愁,木葉蕭蕭下,腹中錦繡,心頭亂麻,猜不透。
有人獨臥江邊,擁涼風習習、見花好月圓,想那嘶啞蟬聲哭永晝,卻無言。
有女子人比黃花瘦,春衫涼透,細雨數落花,倚窗品寒酒。
有人向長亭晚,殘霞暮雪,六出飛花緩緩落,溫酒兌雪飲,悲喜無覓處。
酒桌不多,喝酒的地方不少。
院子不大,喝酒的地盤不小。
趙甲在,就少不了他們的酒,自然沒人鬧翻天。
李西山是讀書人,還帶著小書童,自然要選個合適的地方喝酒。
枯樹下有蚊蟲,不可立。
臭水溝亂哄哄,不可近。
朽木軒窗不可倚。
長亭危牆只能一人立。
好在酒桌不多,空餘長凳還有。
離兩人最近的一張桌子上,一人一長劍,執壺相對飲。
李西山和楊見山走了幾步,坐在那張桌子上。
李西山面西坐,楊見山面北坐,那人面南坐,空下西面沒有人。
楊見山把小竹箱放下,擱在腳邊。
那人白衫本風流,卻沾滿塵泥顯汙穢;長劍質高潔,卻已當作他人物。
“劍名燭影,”那人眼光明亮,伸出一手,從左到右,緩緩撫過那些東倒西歪的酒壺,“已經不是我的了。”
最後一句話,故意壓低聲音,卻滿臉喜色,好像做了件天底下最得意事。
李西山微微一笑。
“懂不懂規矩?!”白衣酒鬼繃著臉問一句。
楊見山皺著眉頭,李西山搖搖頭。
“我也不懂。”白衣酒鬼強忍住大笑,憋得辛苦。
趙甲走過來,丟下一壺酒,拿走了燭影,白衣酒鬼似有不捨,卻沒有一點辦法,“多給一壺?”白衣酒鬼抱緊手中酒壺。
趙甲也不理他。
白衣酒鬼的不捨,演給瞎子看。
白衣酒鬼嗤笑一聲,渾不在意。拿酒壺在眼前晃了幾圈,才抿了一口,深吸一口氣,過了好久,才打了個激靈,晃了晃腦袋。這才是他最在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