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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看到媽媽哭，這好像還是頭一次，她很慌，連忙問：&ldo;媽媽，你怎麼啦？&rdo;

媽媽馬上停止了哭泣，伸出一隻手，隔著被子拍她：&ldo;睡吧，睡吧，媽媽沒事。&rdo;

從那以後，她就覺得爸爸媽媽好像心事重重，兩個人臉上都沒了笑容，也不怎麼說話，有時無緣無故地就吵起來了，大半是媽媽在數落爸爸：&ldo;如果你就是政治上的問題，我不會計較。哪怕你是殺人放火，我都可以原諒，但是你背叛了我們的愛情。&rdo;

&ldo;我沒有背叛我們的愛情，我始終都是愛你的。&rdo;

&ldo;有你這樣愛的嗎？&rdo;

爸爸每次說不過了，就把她搬出來做擋箭牌：&ldo;今芬，我們別說這事了吧，孩子在這裡，聽見了不好。&rdo;

媽媽辯白說：&ldo;她不懂這些。&rdo;

但媽媽也就不往下說了，反而交待她：&ldo;今今，這段時間別到處跑，就待家裡玩。要去外面玩，也只准在家屬區這塊兒玩，不準到教學區那邊去。&rdo;

她總是很乖地回答：&ldo;知道，媽媽。我不會去那邊的。&rdo;

即使媽媽不交待，她也很少到教學區那邊去玩，因為她的小夥伴都是在家屬區這邊玩，教學區那邊沒什麼他們能玩的東西，而且有很多年齡比他們大的學生，很愛欺負他們。

但她發現小夥伴都漸漸不理睬她了，本來一夥人在一起玩的，她一去，那些人就跑開了，還互相嘀咕：&ldo;她來了，我們到別處去吧。&rdo;

她是個最怕孤獨的人，如果沒人跟她玩，她就會茶飯不思，鬱鬱不樂，小臉蛋很快就會瘦下去，當地人稱為&ldo;掉相&rdo;。

她一&ldo;掉相&rdo;，她媽媽就會發現，然後就會問她：&ldo;是不是又跟小夥伴吵嘴了？他們不跟你玩了？&rdo;

她點點頭。

&ldo;他們為什麼不跟你玩了？是不是又是因為你捨不得把玩具借他們玩？&rdo;

她又點點頭。

媽媽開解說：&ldo;如果你捨不得把玩具借給他們玩，那你就一個人玩，別在乎他們跟不跟你玩。如果你要在乎，那你就只好把玩具借給他們玩。&rdo;

她爭辯說：&ldo;我又想跟他們一起玩，又不想把玩具借給他們，他們會把我的玩具整壞的。&rdo;

&ldo;整壞就整壞囉，玩具嗎，遲早是要整壞的，整壞了爸爸再給你做。&rdo;

媽媽把她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就領著她去找那些小朋友，跟他們談判：&ldo;我跟今今說了，她現在願意把玩具借給你們玩了，你們只記得別亂整，別把玩具搞壞了。好了，現在大家一起玩吧。&rdo;

於是小朋友又跟她和好了，她的小臉兒也就長回原樣了，當然，玩具也就整得亂七八糟了。

但這次不同了，她自己都知道自己&ldo;掉相&rdo;了，但媽媽好像一點兒沒注意到似的，總是忙忙碌碌的，白天不在家，有時晚上也出去，回到家就催她洗腳睡覺，而睡到半夜，她經常被父母的說話聲弄醒。但如果她問他們在說什麼，他們總是支支吾吾不回答。

終於有一天，紙再也包不住火了。當她巴巴地跟在小夥伴們後面，想湊上去跟他們一起玩的時候，一個小夥伴告訴她：&ldo;你不要跟著我們，我們都不跟你玩了，因為你爸爸是流氓！&rdo;

&ldo;我爸爸不是流氓！&rdo;

&ldo;是，就是！他看女人的屁股，還不是流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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