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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院南區有食堂,崔伊將做好的飯菜放在桌子上,看著祁臨吃,之後又送祁臨去教室,「媽媽在校園裡逛逛,你下課後直接下來就行。」
坐在教室裡,祁臨面色泛白,有種輕微的窒息感。
此時,早就過了葉拙寒接他的時間,他趕緊拿出手機,給葉拙寒打電話。
「小龍哥!」一接通,他立馬道:「剛才出了點狀況,我已經到教室了。」
葉拙寒扶著腳踏車,輕聲道:「是嗎?」
小南門熱鬧非凡,不少經過的人都看向他。
這頭淺金色的頭髮,實在是太惹眼了。
祁臨聽出葉拙寒情緒不太對,卻無法解釋太多,想到崔伊這一通行為,預感將來一段時間內,自己必然被監視,連忙撿重要的話說:「小龍哥,我媽回來了,可能會在家裡住一陣子。她管我管得嚴,今天開車送我來,今後可能也會接送。你暫時不要去小南門接我了。」
葉拙寒淺淺的呼吸聲傳來。
祁臨難過得要死,卻只能說:「週末我也暫時不去樓上找你了。」
葉拙寒:「嗯。」
掛掉電話,祁臨衝到窗邊,用力吸氣。
可是沒有用,帶著初夏草木香的空氣灌入他的肺裡,卻趕不走渾身的無力和焦躁。
「臨哥?」蔣越擔心地問:「你怎麼了?」
祁臨回神,「沒事,你和薔哥怎麼樣?」
蔣越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我媽已經知道了,很支援我們。」
祁臨心裡更加苦澀。
同樣是初心萌動,他為什麼就得不到母親的祝福?
崔伊請假留在嶽城,一待就是一個月,每天接送祁臨,直到期末考。祁文糾也回來待了幾天。
祁臨覺得日子難過到了極點,無數次想要反抗,卻都按捺了下來。
他從許多細節處隱約發現,崔伊尚未成年時,被兩個同性暴力傷害過,留下了心理創傷,後來雖然遇上祁文糾,婚後有了個美滿的家庭,但年少的創傷就像一個疤,一直在那裡,從未消失。
他心痛崔伊,但更重要的是,他足夠理智,知道現在反抗,並不能爭取到他想要的未來。
他只能將這段時間熬過去,考上大學,走他計劃好的路。
每一天,他都在忍耐。
最難以忍受的是不能見葉拙寒。
他們保持著聯絡,但文化課、美術課、崔伊的三重壓力,讓他無法時常給葉拙寒發資訊。
好在他每次找葉拙寒,葉拙寒都會回復,大到一道題怎麼解,小到昨晚睡覺被蚊子咬了一個包。
有一次他忍不住寫道:龍龍,你好可愛啊。
卻還是刪掉了。
葉羚崢已經在年初出國,葉拙寒這幾個月都是獨自去見心理醫生。
他對心理醫生的傾訴一直是走過場,這回卻第一次傾吐自己的煩惱。
比如兩次在祁臨離開後感受到的難過,比如連夜畫完頭紗時的心情,比如在被回復「不要再畫這種東西了」之後,被告知「不用再去小南門接我」之後,還按部就班守在小南門。
心理醫生反覆斟酌,「你也許喜歡上了那位男生。」
他不經意地撐起眼瞼,「喜歡?」
「你想讓他覺得你有趣,希望他能喜歡你。在幾次三番得不到回應後,仍控制不住等他,想他。」心理醫生說:「這不正是說明,你早就喜歡他了嗎?不是普通的喜歡,是我們通常說的『愛情』。」
葉拙寒喃喃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心臟怦然狂跳。
那些因為祁臨而催生的情緒暴漲,喧囂,將他空白的世界塗抹得五彩斑斕。
可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他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