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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慼慼然又道:“他還是不信我。這之前竟一點風聲都沒有,直到剛才,廖管家的口風才鬆動一些,說老爺一個月前就找到這孩子了,安置在了城外,老爺卻一直跟我說,遍尋無果,還讓你帶著人馬四處搜尋。”
原來聲音的主人是李夫人,錦言心想,那……石凳上的該是承煥吧。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父親的用心……還真是良苦。”果然是承煥,只是他的聲音除了往日的溫沉,還多了幾分混沌。
李夫人低低笑了兩聲,無奈而淒涼:“聽廖管家說,那女人去年底的時候,染病去了,其實,老爺一直都和她沒有斷了聯絡,我以為我很聰明,卻被瞞了許多年。”
“我不明白,”承煥的聲音壓在喉嚨底:“無論我怎樣優秀,父親卻從不多看我一眼……”
錦言的手一顫,不小心折斷了一段枯敗的矮樹枝,李夫人聽到聲音,深深看了兒子一眼,就快步抽身去了,錦言也惶急起來,轉身想離開,承煥搖搖站起,溫沉沉的聲音浸在夜風中:“錦言,是你麼?”
錦言心跳如鼓,身子往後躲了躲,輕聲說:“是……二公子好。”頓了頓,臉色微紅,小聲說:“我記得我從沒跟二公子說過……我的名字。”
承煥沒有答她,苦笑了一下,說:“我現在是三公子了……”,言罷踩著地上的枯枝,向她走來,高大的影子籠在地上,俯身微笑:“你在這裡做什麼呢?”
錦言聞到了酒氣,抬頭,果見那雙漆黑的眸子現在被酒燻得通紅,臉逼得很近,錦言快要能感到他呼吸的溫度,心裡跳得不行,趕忙退了一步,低下頭來:“二……三公子,你……”
“我沒事。”承煥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溫沉喑啞,身形一搖,扶住了身邊的矮樹,枯木沙沙而響,他看著錦言:“我不喜歡別人叫我三公子,你像錦心一樣,叫我承煥哥哥好不好?”
錦言怕他摔著,看見他站穩了,又將頭低下,說:“承煥……哥哥很優秀,嚴父出孝子,你不要多想了。”
承煥的嘴唇抿成一個好看的弧度:“你覺得我好?”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鼓槌擊在錦言的心鼓之上。
錦言覺得這個談話再這麼繼續下去要出大事了,下意識地又往後退了一步,卻沒留意到身後的枯塘,腳踩了個空,心一墜,仰身往後倒了,卻又被一個力量拉了回來。錦言的腕子被承煥攥在手裡,既拉回來了,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透過薄紗袖子,錦言甚至能感到他掌心的熱度,是酒後的燥熱。錦言腦裡嗡鳴,掙了掙腕子,聲音慌如六月亂雨:“我該回去了。“
承煥寬大的袖子被風揚起,手扣著錦言的腕子,執意不松,燻然的目光籠罩著錦言:“我喝了一罈子陳釀的女兒紅,走不動了,扶我回去,好不好,錦言?”
錦言。一字仄音,一字平聲,平淡無奇的音調,從承煥嘴裡吐出來,卻是這樣的抑揚頓挫,動人心絃。
錦言怔了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轉頭別開他的目光,說:“承煥哥哥,容我去宴上稟夫人,讓夫人遣了人送你回去,咱們這樣,不合規矩。”錦言心中為自己歡呼鼓掌,在這種纏綿悱惻花前月下的美好氣氛,這個一見傾心芝蘭玉樹的男子就在咫尺之間,她還能尚存一絲理智坐懷不亂,實在是可歌可泣。
這時,一柄合起的象牙骨扇在錦言的腕子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一個憊懶的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不如讓二哥扶三弟回去吧。”
月光下的少年錦衣華袍,玉冠長髮,全然脫去了小叫花子那一身破爛裝束,唯那一雙狡黠刁鑽的眼睛,和頰上兩顆深深的酒窩,和上元燈節漢江水畔的小叫花子別無二致。
錦言心中想:就知道是你,可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其實,對於際遇的改變,錦言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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