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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顯然被嚇到,朝後退了兩步。繼而見他滿頭大汗、痛苦不堪的模樣,又疾步上前,著急道:「只要你簽下這和離書,我會給你解藥的。」
也真是個傻的,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閔危一把撕了和離書,怒道:「我是世子,也是你的夫君,你這番給我下毒,可知是什麼後果?」
話音落,他就昏倒過去。
事後,在閔危的一番動作後,閔戈自然知曉了這毒是後院得寵妾室的手段,原先的憐惜轉變成怒不可遏,囑人杖打致死,扔至亂葬崗。就連那個三兒也一併處與刑罰,派往幽州去了。
可林良善也落了責罰,罰跪在佛堂念經整三月。
彼時,閔危躺在床榻上,難得清閒一段時日。
等聽近侍秦易說:「世子妃已兩日未用膳了,怕是支援不住了。」
夜深人靜。
林良善跪坐在蒲團上的身軀單薄孱弱,卻挺得筆直。
「怎麼,你是要餓死自己嗎?」他睨著一動未動的餿涼飯菜,冷聲道。
她抬起混沌的腦袋,看向身側的他,聲音嘶啞:「你的身體如何了?」
閔危嗤笑一聲:「沒那個膽子和心計,你就老實安分地待著,別做了別人手裡的一把刀,還妄想脫身。」
他俯身,捏住她尖瘦的下巴,挑眉道:「若這次我真的被你毒死了,你猜自己能不能走出鎮北王府?林府是否又能得安全,不會因為你的愚蠢而蒙受無妄之災?」
她拼命解釋:「不是的,那藥不會致死的。」
閔危收回手,懶得再說,將左手提著的食盒放至地上,道:「吃些,別餓死了,到時候整個梁京城恐怕都說我苛刻你。」
他漠然地看著她狼吞虎嚥,她注意到他的目光,開始慢吞吞地吃。
閔危轉目看向上方供奉的佛,卻聽到:「閔危,這次我犯下這樣大的過錯,你休了我吧。」
好,很好。不說和離,改說休棄了。
閔危簡直被氣笑了。
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是誰。情愛一事,他也毫無興趣。
但此時,閔危忽然覺得她挺有意思。若說剛開始只是借用她擋掉與江氏的聯姻,可現在,他倒是想留著她,看看她還能給自己多少驚奇的言行舉止。
不過是多養一個人,還不至於養不起。
「林良善,你這次還留有命在,可全是我在保你,不若怎會是罰跪佛堂如此簡單。」
他提醒她:「即便我休了你,你依然走不出這裡。」
走不出這裡。
她至死都是他的妻。
戰火過後,鼻息間都是殘殺餘燼的血腥氣,他的雙手沾染了無數人的血。斬殺他們時,不曾手抖,可在見到那堆零碎屍骨時,剋制不住地開始顫抖。最後,竟連長槍都握不住。
他不能再動分毫。
半晌,他問:「確認是她嗎?」
……「是。」
在得到肯定的答話後,他不由一陣暈眩,又撐住站好,不敢再看那堆白森森的骨頭。
埋葬她時,閔危並未到場,只吩咐人:「碑文便用『威遠將軍長女:林良善』。」
她生時,他未能如她的願,卻只能在她死後,不與她同葬。
後來,閔危曾動了追封她為後的念頭,但這樣的想法不過一瞬,便在想起她的慘死時拋擲。
林良善寧死,也不願等他來救她,又何至稀罕這樣的名分。
帝王,果真是孤家寡人。
閔危笑起來,笑聲既淒涼又陰冷,在偏居的小院中輕起。
一直到慶曆二十四年一月,林良善都未再見過閔危。
他好似徹底消失了,她也漸忘了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