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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哪想自己這一昏一醒,竟如一天一地,雖不知結果如何,好歹是有了一線希望,不禁歡喜上來,爬講起來晃盪蕩跟著兩個監差出了大牢。
到了堂上,王青舉目一瞧,認出正是昨兒審案子的哪位通判大人,頭回過堂,他只辯了兩句,就被這位通判大人斥道:“人證物證俱在,你狡辯何來,可見是個別樣奸猾之人,不吃點兒苦頭,不知道厲害,來人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直打得王青皮開肉綻,這會兒見了猶自心有餘悸,跪在堂下,半聲兒不敢念語。
陳子豐瞥了他一眼,見這才不到兩日功夫,已不成個樣子,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一條一條都是鞭痕,劈頭撒發,連街上大叫花子都比他體面些,暗道這王青也是沒做好夢,怎的就招惹了梅鶴鳴。
想那梅鶴鳴從小就是個霸王,梅府世族顯赫,根深葉茂,梅家族裡子孫在朝當官的不知凡幾,只三品以上的就有好幾人,更別提梅家老太太,更是出身勳貴之家,梅鶴鳴又是正房所出么子,生的有些晚,兩個哥哥都成了人,他才落生,因生的五官清俊,嘴也乖巧,得了老太太的心,攬養在身邊,當個活寶貝一樣寵溺著長大,成了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霸王脾性。
不好習文卻好習武,被祖父拘著好歹念了幾年書,就丟開手,纏著祖母給他尋了個師傅教授他騎射武藝,祖父待要不依,無奈老太太那兒執意如此,老太爺無法兒,只得由著他去了,橫豎不出去闖禍也就唸佛了。
不想這梅鶴鳴卻是個聰明處萬里無一的,騎射武藝學了幾年,趕上朝廷開了武科,瞞著家裡去報了名兒,一舉得中,報喜的差官進了梅府,把梅老太爺給歡喜的,心裡還說這三個孫子,眼瞅著前兩個都出息了,就鶴鳴,被老妻寵溺,卻成了個紈絝,成日家不思讀書上進,耍刀弄棒的胡作非為,卻也有今日,惦記著再舍了自己這張老臉,給孫子在兵部尋個缺,有了官身,日後也好收斂些性子。
不想,梅鶴鳴一聽,搖著腦袋一疊聲的不幹,說不想當官兒,嫌拘束也無意趣,說要討了本錢去做買賣,一句話把梅老太爺氣的差點厥過去,指著他請了家法,叫小廝狠打,說要教訓這個不孝胡為的子孫。
梅府裡那些下人哪個不知梅鶴鳴的厲害,今兒要真敢打了他,過後被老太太知道,不定怎樣發落,便是這位祖宗也著實惹不起,故此誰也不敢上前。
老太爺見這樣,更氣的抖了幾抖,自己搶過家法過去狠抽了梅鶴鳴幾下,讓關到祠堂裡跪了三天三夜,最末了,老太太出面放了梅鶴鳴,還私下裡貼了他本錢,讓他去做生意,就這麼個霸王,誰敢惹他,躲都不及的,偏王青這麼個老實巴交的鄉下漢子,跟他爭女人,這不是活膩了找死,還是什麼,就是死都讓你死不痛快。
陳子豐還真有點憐憫起王青來,見他嚇的不敢說話,便道:“我聽監差道你在牢裡喊冤,如今到了大堂之上,怎的倒不說話了,趕是想糊弄本官不成?”
王青嚇了一跳忙道:“非是小人不說話,只因老爺的板子實在厲害,小的著實怕了。”陳子豐道:“上次打你板子,乃是因你不老實,如今老爺讓你伸冤,你若不說,仍要打你的板子,有甚冤枉快快如實說來,果真冤了你,本官做主與你昭雪平冤。”
王青一聽,忙咚咚連著磕了幾個頭,把怎樣進梅府做活,曹大貴跟柳兒如何勾搭成奸,如何最後卻捉到了自己跟柳兒,那曹大貴怎樣反咬一口,等等,盡數說了個明白。
這些陳子豐自然早知道的,讓他說來,不過是借他的口去拿曹大貴,聽到說完,讓一邊錄口供的書手,把口供拿下去讓他畫了押,仍帶將下去,卻讓人傳柳兒上堂。
柳兒進來,陳通判著意嚇唬兩句,柳兒不過一個婦人,哪有不怕的,忙把事情來去說了出來,畫押認罪,陳子豐立遣了衙役差官去清河縣雙橋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