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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憤怒地撲向觀禮殿,在鬥獸場邊上,它輕而易舉地弄彎了兩根試圖阻擋它前進步伐的鐵欄杆,當著果若木雞的武士的面,堅定地爬上了玉石臺階。
情況突變!
剛才還在為精彩的場面而興奮不已的後宮佳麗們,眼看悍熊就要竄上殿來,頓時芳魂兒直飛九霄雲外,嬌喚連聲,權墮髻松,裙據零亂,顧不得尊貴的儀容,一個個四散逃命。
其實她們本不必如此驚慌,因為那熊並不是衝著她們來的,熊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坐在前排正中的那個傢伙,悍熊只對那個傢伙感到興趣,因為剛才就是他嚷嚷得最歡,力猛虎喝彩的聲音最大。悍熊決定把他幹掉,哪怕他穿著團龍蟒袍也無濟於事。
元帝湊巧就是那個傢伙。
他才是唯一真正應該逃命的傢伙。
然而又很湊巧,他剛剛痊癒的病體,並沒有為他提供足夠的力量去逃命。在悍熊當面的一瞬間,他甚至連招呼武士們勤王救駕的力氣都聚攏不起來,虛弱的雙腿,也像被緊緊粘在那把盤龍金椅上一樣動也動不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可以給臣子們一種印象,一種泰山崩幹前而面不改色的臨危不懼的印象。
儘管這種印象需要用生命作為代價才能換取,那也在所不惜‐‐不,是無可奈何。元帝臨死前,所能做到的,大概也只有無可奈何這四個字了。
還有一個人也沒有逃命。
那就是緊挨著元帝的皇后王政君。
王政君並不是不想逃,也不是沒有力氣逃,論體格,她比傅昭儀強得多了,連傅昭儀都能夠在零點幾秒的時間裡從親愛的元帝身邊消失得無影無蹤。王政君也無疑能夠做到。
但她沒有這樣做。
唯一可以解釋的原因,就是她的反應太遲鈍了。由於她十多年來對於後宮爭寵已經感到厭倦,由於元帝對她的可有可無的態度,使她變得對一切都麻木不仁了。當悍熊撲到元帝和她的面前的時候,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弄清是怎麼回事。
等她明白這並不是規定程式的一個步驟、而是真正的意外之後,再想逃命已經毫無意義。熊的龐大身軀就在眼前,她已經聞到了悍熊身上的那種難聞而又帶有刺激性的血腥氣息。聽到了從悍熊鼻孔裡發出的令人銷魂的喘息聲音。黑色籠罩了她,那是熊的顏色,也是死神的顏色,甚至還是十幾年來她寂寞生活的顏色。
在這一片黑幕之下,她也就放棄了逃生的一切努力。
有一瞬間,她甚至有些急切地渴望著悍熊早點動手,把她,還有那個冤家,一起帶進那片無邊無沿的黑色中去,這樣,至少她可以不用再為許多事情煩惱和擔心,而她的兒子,只要不被同時帶走,將會順利地接替元帝的位置,她的孃家王氏家族,也就可以獲得和保持外戚所應該擁有的一切,權力,地位,以及隨之而來的令人羨慕的其他東西。因此,在生死關頭,王政君只向蒼天祈求一件事,幹萬別傷了她的兒子。
悍熊卻根本不去理睬王政君、漢元帝在想些什麼,它所考慮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翻過橫亙在面前的白玉欄杆,順利地到達那傢伙的面前,然後,照著他那戴著皇冠的腦袋,就來上那麼一下,對,一定要來一下,絕不留情!
欄杆終於被越過去了,那顆討厭的腦袋還在那裡,它已經伸爪可及,來吧夥計,乖乖地,別亂動,我保證給你個痛快的,讓你來不及喊疼……
不對了,準是出了什麼岔子,程式出了點問題,那顆討厭的男人的腦袋,怎麼變成了一副美麗的熊見猶憐的姣容?
熊掌高舉著,卻沒有落下去,那是一張多麼可愛的臉蛋呀!杏目,檀唇,桃腮,柳眉,紅撲撲,粉嘟嘟,香氣襲人,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