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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這跟效率無關。他秘密走訪，卻發現此地了無人煙，幾近荒山野嶺。像樣的房子就只有幾棟，建在顯眼的位置，充充門面。貪汙腐敗，任何國家都無法杜絕。只是看風險。都說人和動物的區別，在於人能夠自我抑制。但是更多的人，當一塊不屬於自己的肉擺在面前，若只是挨一鞭，無關痛癢，必然趨之若鶩；若違規斬手，或許有人顧慮，卻也不妨鋌而走險；假設偷肉者立即斃命，便無人再敢嘗試。然而規定製度的，也是這樣的人。規矩有時候也是不可靠的。

不管如何，他都再也沒回去。

他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就算其中有天大的隱情。

人是自私的，脆弱的，都覺得天下人負我，從不覺得我負天下人。

就算沈南秋是替天行道的神，他也無法釋懷他對自己的利用和欺騙，不管程度如何，總有著難以磨滅的可恨本質。同樣道理，他也難以因為這兩點，而徹底斷絕對他的愛，那不僅是時間築成的長城，更是靈魂相通時激發的火焰。

他信任他，也不信他。他想愛他，又懼怕愛。他疼惜他，又憎惡他。他人走了，心又還在。極度矛盾。

既然理不清……還是結束吧。

&ldo;玩完了吧？沈南秋，現在看你還有什麼辦法？&rdo;男人躺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著酒，慵懶而優雅。

&ldo;你以為曼天翔是臺機器嗎？只要編好程式就能永久為自己運作了？在選擇他當自己的棋子之前，你估量過其中的風險嗎？你細細檢視過他的檔案嗎？打聽他的經歷嗎？哎，哎……&rdo;

他搖著頭，像是多為他惋惜似的：&ldo;功虧一簣的感覺有多麼難受，恐怕也只有這個你比我更清楚了吧。&rdo;

&ldo;天翔，是我。&rdo;

曼天翔嘆了口氣：&ldo;你還打來做什麼？何必這麼執著？你自由了，想怎麼就怎麼。我不會阻止你的，這是咱們緣分已盡你最大的收穫。&rdo;

&ldo;天翔，我多的不說，你今晚能過來嗎？最後陪我一夜，好麼？&rdo;對方的語氣很軟，甚至帶著一點示弱，一點哀求，還有一絲絲眷戀。

&ldo;對不起，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說真的，咱們不可能再有第二個孩子了。&rdo;他本來想說，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但有些不忍。就委婉了一下下。

&ldo;你真的不能過來一趟嗎？&rdo;

&ldo;我想見你，很想見你。&rdo;

曼天翔悲涼一笑：&ldo;我又不能給你任何幫助，你也不需要任何幫助，見到我又有什麼意義呢？&rdo;

即使我想幫你，也不敢幫你了……

人死了，無所謂；天裂了，還能補；可心傷了……

後面三個月，沈南秋沒有打一個電話，就像人間蒸發了。

曼天翔打電話回家，也沒聽說有那人的訊息。他似乎很久都沒跟女兒聯絡了。

任何深刻的感情，哪怕深到要死要活，都經不起時間的洗禮。打個比方，十年前，某人得病而逝，十年後，她的子女依然哭得肝腸寸斷嗎？不，他們正因為別的事，笑得很開心。

只有極其少數的人，會永遠無法忘記當初的愛人。也只有極其極其少數的人，在愛人離開後，無論過了多少年，終有一天會毅然選擇去陪伴那無可替代的伴侶。

那是至深至深的愛，那是無法揮去的心魔，那是難以淡去的執念，這樣的人，曼天翔希望，自己絕不是其中之一。

然而他還是回到和那個人同住長達三年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