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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垢見行藏洩漏,名望越來越大,連那未受水災區域的人民均不遠千里,扶老攜幼來請治病。救人的事雖所心願,無如行跡招搖大甚,愚民無知,謠言四起,既恐生事,又恐引起對頭注意,或將強敵引來,再說這類行徑也違本門教規。雖然事出不意,情非得已,到底害處大多。心本愁急,恨不能當時大功告成,悄悄遁走,才對心事。偏巧治水救民的許多奇蹟,沿途官府多被驚動。
這時上流幾處決口已經堵好,只汴梁附近有一處大決口尚未合龍。無垢一面暗助官民築堤合龍,一面行法疏導黃水,一面更須放賑,暗中飛行各地救助災民,醫治傷病,本就忙得不堪,自從學會《九天玄經》,法力雖高,無如出山不久,初當大任。知道黃河之水發源崑崙,綿延四五千裡,漲落無常,久為國家大害,事關天數,不是人力所能挽回,心中橫有成見。一見水勢如此浩大,而上流頭決口經自己仙法堵住以後,水勢越發猛惡,濁流滾滾,自上流頭,夾著大量泥沙,帶著轟轟嘩嘩之聲,宛如萬馬千軍,崩山倒海,奔騰而來,瞬息千里。所過之處,往往大片堤岸,整座高崖,吃那浪頭略一沖刷,當時雪崩也似,一卷就是數十里一大片。水力再要稍大,衝出一條決口,前浪剛過,後浪又來。那缺口初現時,只有三數尺大小,最小時才只尺許一條小裂口,水由口內汩汩緩入。轉眼之間,兩邊土壁狂瀉怒奔,紛紛消溶,狂濤惡浪,乘隙衝進,當時加大,驚波怒湧,勢如雷電。決口一成,休說再用人力堵塞,便是一匹快馬,相隔稍近,也休想逃得性命。浪頭好似萬馬奔騰而來,所過之處,無論人畜田舍,全被捲去。平地水深數丈,氾濫開來,成了災區。最厲害的是,當年水勢特猛,這類決口時有發現,這裡剛剛堵好,那裡又沖決了好幾條。
無垢看出厲害,惟恐操之過急,以鄰為壑,不得不加仔細。由上流頭施展禁制,逐漸防堵下去。仗著心思細密,應變神速,不畏勞苦,在穩紮穩打之下,雖然未多枝節,日子卻延長了不少天。未了這一段,因為無法韜晦,仔細盤算,索性公然出面,與官民相見,使知自己不過是個熱心好善,略知武藝的富家女子,並無神奇過人之處,以息浮言,而免猜疑。等到事情一完,立時高飛遠別。
不料這一出面,又引出兩個人糾纏,均是皇室宗親,貴人之子:一名趙顯,一名張潼。二人見無垢雖是貧女裝束,因其天性喜潔,又美如天仙,儘管荊釵布裙,依舊光豔照人,全都動了色心,百計逢迎獻媚,糾纏不已。無垢雖然厭惡,因為救人心切,而這兩人又是皇親國戚,具有勢力,偶須人力財力之時,有此兩人出場,方便得多,只得虛與委蛇,於從容談笑之中,隱寓凜不可犯之容。好在是兩個凡人,又把無垢奉若神仙,儘管愛慕已極,見其豔如桃李,冷若冰霜,除一味巴結奉承而外,並不敢絲毫現出輕薄之相,也就聽之。這些情形,無垢全都煩心。又想:“昨夜所見道人行動詭異,對於丈夫將來結果似已前知。”為此求見之心甚急,斷定當日必來,偏是尋訪不見,又正值合龍吉期,須往主持。那兩皇室貴介,本欲以香花彩輿,親自迎送。無垢堅持不許,說是時至必來相助,但不許再有招搖,否則有害。說罷,獨自溜走,隱了身形,前往龍口附近堤岸上檢視,就便尋訪昨夜道人蹤跡。
那合龍之處,水勢萬分險惡,如是尋常人力,決無成功之望。無垢因聽一老河工說,當地名為雙龍套,形勢十分巧妙,如將此處堤防築成,只要能合龍,縱不永絕後患,也可保得一二百年太平。這時水勢萬分險惡,所修堤岸,隨時皆有坍塌之慮,風浪稍大,岸上數千民工立被狂流捲去,端的危機一發,終日皆有生命危險。以前官府也知當地形勢重要,修成以後,可兔好些後患。無如幾次興工,不是平空坍塌,便是水流太急,無法下手,治河民夫不知葬送多少,終未成功。這還是在平日,何況洪水怒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