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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雖說身體還算硬朗,但總歸年邁,加上最近操勞不歇地照顧父親,也消瘦了不少,所以,大多時候,她都早上早早地過來,呆到中午,回家歇息幾個小時,下午又來換姐姐,而守夜,自然就成了我和姐夫的重任。
醫院裡不能吵鬧,即便是大年三十,也冷冷清清,加上許多能出院的病患都撐著回家過年了,醫護工也開始輪值了,住院樓裡就更顯得冷冰冰的,像是被大雪封住的深山。
除夕的團圓飯最終沒能一家人圍在一張桌子上吃,我一個人在醫院裡守著父親,聽著不斷響起的炮竹聲,跟父親一起回憶著往年飯桌上的趣事。
飯送到醫院時還冒著熱氣,濃濃的羊肉煲帶著母親熟悉的醬香味,讓人一聞便口水直流,可看到病床上的父親什麼也吃不得,心中酸澀,霎時又沒了味口。
今年的新年有些特別,大年初一正好是二月十四,情人節。
精明的商家從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可以營銷的機會,早在數天前,大街小巷已滿是濃濃的喜慶氣氛,街邊的花店裡,玫瑰已然身價百倍,卻依舊不泛有人問津。
初一的大清早,母親和姐姐便帶著包得像小棉球的清清和外甥,來醫院給我們送早飯,她趴在窗邊,好奇地看著樓下偶然經過的送花人,皺著發紅的小鼻子問,爸爸,那個是什麼花,好漂亮啊。
我用紙巾為她擤了下鼻涕,告訴她,那是玫瑰花,送情人的。
她被我抱在懷中,卻因棉衣太厚,而手又太短,努力了幾次依然勾不住我的脖子,只好放棄地拱在我懷裡,撒著嬌說,爸爸,我也要花花,我也要,我是你前世的情人。
病房裡的人都被這小丫頭逗笑了,父親拿出母親早上帶過來的小紅包,給她塞在外套的小兜子裡,寵膩地摸摸她的小臉蛋,清清乖,爺爺給你小紅包,一會回家路上買花花啊……
醫院裡有姐姐和母親守著,還有倆開心寶在,守了一夜的我和姐夫便回家休息了,畢竟醫院睡得不踏實。
手機上依舊是斷斷續續的祝福簡訊,我將調成靜音的手機開啟,裡頭上百條未讀簡訊和十幾個未接電話無外乎都是員工和朋友發來打來的,我靠在床頭,打著哈欠依次回應著,最後卻看著攔截提示中的十幾個來電提醒為難。
然而也只是為難那麼片刻,無法抵擋的睏意便迅速讓我繳械投降,將手機往床頭櫃上一扔倒頭便睡著了。
在醫院守夜是件難熬的事,特別是在這樣天寒地凍的春節期間,沒有任何娛樂消遣,時間變得特別漫長。
病房裡空調努力地工作著,整棟住院樓安安靜靜,父親和其他人們早已睡下,我和姐夫一個披著一條厚毛毯,坐在寒風對流的走廊裡,抽著煙有一句沒一句地輕聲聊著。
也不知是白天睡得夠飽,還是冰冷的空氣讓人清醒,我們毫無睡意,無聊地拿出手機鬥起了地主。
大概夜半時分,外頭下起了小雨,沙沙的聲響在寂靜的走廊裡迴響著。很快,走廊的空氣中便滿是瀰漫的溼意,本就負值的溫度似乎也隨著雨滴的墜落又往下降了不少,讓我們握著手機的手再也HOLL不住寒溫,哈氣搓手地往病房中撤。
前腳剛進門,手機裡便傳來了一聲簡訊提示聲,聲音雖然已經調小,但在寂靜的病房中,仍顯得尤為響亮。
剛鬥完地主忘了調靜音!
在姐夫責備的眼神中,我懊惱地趕緊退出病房檢視簡訊。
簡訊是訾緒風發來的,只有四個字,新年快樂,連半個標點符號也沒多。
看著那簡潔的四個字,我突然覺得方才被凍得發麻指尖瞬間被溫暖包圍,熟練地在輸入框中依葫蘆畫瓢地寫上四個字,但在傳送的時候卻頓住了。
已經過了零點了啊,大年初二,算不得新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