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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等過去落座,主持人也上了臺,燈光往下一打的瞬間,傅遊年才發現自己其實也是有點緊張的。
他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得獎,卻很希望鬱奚這次不要陪跑,這部電影對於他們的意義都不太一樣,傅遊年永遠忘不了拍攝到後期的那段時間,鬱奚每晚為了骨痛輾轉反側,只有靠止痛藥撐著才能走到鏡頭下。
他甚至都不太記得清,鬱奚生病的那多半年裡到底吃了幾瓶止痛。
最佳導演獎已經頒布,張斐然拿著獎盃下了臺,大螢幕就開始播放接下來的表演片段。
宋西顧年少時的追逐和等待,他對於命運的無數次反抗,為了愛情和自由,哪怕雙眼失明,都沒有一天認過命。他不是東奔西顧的野兔,甚至遠遠比江潮更執著更頑強,他一生都不曾停止奔跑。
在江潮癌症去世後,他餘生都在幫助跟他曾經那段時間一樣,身處黑暗的人。
臨終前他簽了器官捐獻。
跟很多人說,他的愛人曾經留給他一雙眼睛,現在,他想把他的器官再留給更需要的人。
主持人已經開始讀串詞,傅遊年卻不太能聽得清了,身旁的聲音潮水般浮動,卻又被隔絕在外,直到他聽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心臟才陡然一跳,渾身的感官都在那一瞬間復甦。
鬱奚原本還很緊張,但走上臺之後,遠遠隔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無意中和傅遊年視線相對,又忽然間冷靜了下來。
他先感謝了劇組和導演,以及在拍攝期間支援他的粉絲和朋友。
然後往臺下看了一眼,忍不住眼底又漫上了幾分笑意。
「我以前看到一句話,『是你讓聾啞的宇宙有了聽說的能力,』」鬱奚繼續說,「可能用在這裡有些斷章取義,但對於宋西顧來說,年少時他心盲,是江彥給他撕開了籠罩了許多年的夜幕,讓他終於能抬頭看到光亮,哪怕是出租屋裡的方寸之地,終於有了一個家。後來他眼盲,是江潮拉他走出了泥濘,留給了他最後看到世界的能力。」
電影裡還有一個片段。
是江潮帶著眼睛還沒好的宋西顧去教堂。
他們聽到裡面在宣誓,說無論疾病還是貧苦,都不離不棄,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鬱奚其實並不太喜歡那段情節。
死亡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所以在這裡,我也想感謝我的愛人。」鬱奚眼底倒映著無數如星河墜落般的燈光。
鬱奚話音剛落,許多鏡頭就轉向了傅遊年,他們出櫃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國外也不乏有人知道,更不用說《盲友》還是在這裡上映。
傅遊年沒有在意那些鏡頭。
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想起了在重症監護室裡看到鬱奚醒來的那天,好像他們是經歷了極其漫長的跋涉,跨越不同的世界,跨越生死的交界,才找到了可以重逢的交點。
「謝謝你,陪我演完了這部電影,沒有放棄,」鬱奚說,「也給了我面對已知的悲劇還是一往無前的勇氣,我愛你。」
他曾經想獨自去摩爾曼斯克,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死去。
因為那裡有近乎永恆的極夜。
就像他遇到他之前的許多年。
而他最終沒有去。
也從此走出了永夜。
正文完
20201216
作者有話要說: 註:1t&039;esledébutdupoèonbébé 你是詩的開頭 我的寶貝
lafdentedefées 童話的結尾
2是你讓聾啞的宇宙有了聽說的能力《阿赫瑪託娃百年祭》
3已知悲劇那段之前備註過
完結啦!下章開始更番外,先更養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