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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釀酒大師沒過多久就駕鶴西去,這兩埕酒便成了稀世珍寶。當年康叔就與胡來和尚相識,曾多番求這酒了多次,都被拒絕。
天長日久的,康叔都忘了這回事了,二十三年後,胡來和尚居然將酒從土裡挖出來了,還邀眾人群飲。
康叔自要將這來龍去脈說上一說。將自己對著酒的執念,嘮叨一番。
胡來和尚也喝的多了,指著康叔鼻子,說道:「你個醉鬼,也有喝多的一日!這酒自是埋了二十三年,味道更醇厚啊,當年的酒是新釀,那什麼喝頭!」
康叔神秘的擺擺手,「你不懂!年久愈醇,是沒錯。可這好酒,和人是一樣的,各有時候。這麼說吧,人都覺得少年好,可你看你我,風雪半世,看遍風景,又是另一番滋味。讓你回到二十三年前,你願意麼?」
胡來和尚似忽然酒醒,他認真的想了想,搖搖頭,沒說話。
「就是啊!各有其時。你現在通透的道理,少時定是不懂。少時貪圖的滋味,現在也瞧不上。酒也一樣啊,這酒,若是二十多年前,喝著定是清冽,眼下就只剩醇厚了。所以我,就是有些遺憾啊,當時怎麼沒機會,喝上一口那清冽甘甜的滋味呢?」
「行了,行了,宋康啊,我跟你說,這人吶,不能總往回瞅。我也是最近才悟出這個道理來。你不是以前的你,她不是以前的她。你現在看以前那人,還記著的是她當年的品性,怎可能不一葉障目呢?」
「複雜了!你胡來和尚能說出這麼複雜的道理來?這酒,後勁大呀!都把酒肉和尚,六根都搞清淨了?這酒,這酒,真是好酒啊!」
元郎和雲執這對活寶,此前一直鬥嘴,難得酒後吐露真情,兩人也喝了不少,瞧著大家聊天,跟著傻笑。
李玄玄聽著兩個半老的人家,訴說過往,竟覺得懂了許多道理,她見眾人都喝高了,忙叫人上些飯食和醒酒湯來。
不多時,家僕端了雕胡飯和錦帶羹來。雕胡飯是用菰米和稻米合煮的飯,可填了肚中空虛,再緩緩酒氣。
元郎才要張嘴,胡來和尚忙制止,「這雕胡飯的米是菰的種子,你吃了小心起風疹!」
元郎忙放下雕胡飯,端起了錦帶羹。
那醒酒湯喚作錦帶羹,李玄玄以為是甜湯,沒曾想入了唇舌,居然是蓴菜羹,她喝了一口,便放下湯匙,嘴中無味,想尋些甜的。
可如康叔所言,這酒後勁實大,她頭沉沉的,一直在笑,不知後來發生何事。
直到迷迷悠悠的睜開眼時,自己頭上是一架白色帳幔,她還想著要尋個醒酒的甜湯,嘴中嘟囔著:「要甜的……」
忽覺頭上白帳似覆了陰影,黑了下去,而後,舌尖一絲清甜,淡淡芳香,香澤瀰漫。她睜開眼,笑著說道:「傻弟弟,我有些想你了……」
那人側身倚著胳膊,朝著她,笑說:「我的小娘子,怎麼還換了衣衫?」
她持酒行兇,乘著醉意,膽大妄為的很,「這上襦衫是系的千絲結,你解不開了……」
宋清塵的笑的比那月宮還明亮,原來她是覺得千絲結比紐襻扣更難解開麼?他伸手拉住千絲結的一頭,只見兩耳絲線,沿著手指間拉扯的力道,鬆開了纏綿圍繞……
他淡淡一笑,伸手輕掐了她的臉,「小笨蛋。」
天仙狂醉,許他亂把白雲揉碎……
夜裡酒醒,只見一人長亭玉立,站在窗前,輕聲說道:「下元節時,本想同你在頌園,看淡雪初霽,亭岸長堤,薄雪拱樓之景,可惜我那日太笨拙了,惹惱了你。」
宋清塵推開西窗,柔暗的紅燈籠下,隱隱見得院中涼亭在薄雪中靜立,似等歸人,似盼春來。
第41章 騎鶴揚州 世間哪有揚州鶴?
王甫一本已坐擁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