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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鳴煥此番要去接應的貨物是一批鋼製十字弩。
大金朝的弩器向來只有京城的一間軍弩坊可以製造,每一支弩箭都能找到來處,制弩的技藝從不對外人流傳。
但沅鎮附近有一座私人弩坊,常年來,與山匪同流合汙,為山匪提供兵器,以保安寧。如今陸家連同黎家想要收歸這座弩坊,而對方受山賊壓迫之苦許久,亦有投誠之意。
這鋼製十字弩,便是這座弩坊新研製出來的兵器,連京城的禁軍都還沒用上,先交給陸鳴煥五十支,便是為了讓黎陸這方的勢力驗收自己的技術,以及表示投誠的決心。
事關重大,陸鳴煥親自駕車前往,只帶了一個阿鏡認路。
陸鳴煥在外面駕車,阿鏡吃完奶糕,便掀開簾子鑽出去,坐在車轅上,如同一隻安靜的貓,時不時出聲,也只提點接下來該走的方向。
即便只是如此,陸鳴煥依舊嘴角微翹,聽著阿鏡在一旁寥寥幾句不帶感情的話,之前心中壓抑的怨氣也不由自主地漸漸消散。
陸鳴煥甩了下鞭繩,驅車直行,忽然沒來由地問了阿鏡一句:「如果我和黎奪錦一同陷入危機,你會幫誰?」
阿鏡絲毫猶豫也沒有地答:「黎奪錦。」
陸鳴煥微翹的嘴角立刻沉了下來,臉色如同浸過黑水,用力地一甩韁繩,抽得兩匹馬長嘶著朝前飛奔。
他真是賤骨頭,好日子不過,非要上趕著受罪。
到了約定地點,陸鳴煥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
因約定只讓他一人前來,陸鳴煥將馬拴在樹下,獨自朝山道走去。
周圍靜悄悄的,在隱蔽山腳下,有一個戴著草帽的男子坐在那兒,面前擺著一車瓜果售賣,男子似乎低著頭在打盹。
陸鳴煥下車,左右看了一眼,抱著手臂走過去,招呼道:「老鄉,葫蘆怎麼賣。」
這一車上並沒有葫蘆,陸鳴煥問的這句,正是暗號。
男子依舊沒反應,陸鳴煥定住了腳步,沒再靠近。
他目光隔著草帽落在那男子身上,眸光在男子的頭頸交界處眯了眯。
不對勁,人若是打盹,頭會低垂,正常脖頸會柔軟彎曲,怎會有這麼明顯的突起?
看起來,不像是在低著頭犯困,而像是……被人硬生生扭斷了脖子。
陸鳴煥立刻轉身,但他還未來得及跑幾步,山頭一陣箭雨便蹭蹭紮在了陸鳴煥腳下,若不是他反應得快,他一具肉身也已經被紮成了篩子。
有詐!
那私人弩坊的老闆或許確實有想要投靠世子的誠心,但依靠他提供武器的山匪絕不會樂於見到此事。
雖然黎奪錦在沅鎮並未任職,因此與山匪之行從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但一個世子的勢力,足以叫山匪忌憚。
如今黎奪錦將勢力伸到了山匪的口袋裡,山匪擔心世子會對他們動手,因此先行發難。
該死,來之前,應該先派人去匪賊窩裡探探底細的!
陸鳴煥是按照陸將軍來信指示行事,但陸將軍遠在京城,考慮不到這些詳細情況。
陸鳴煥莽撞帶著阿鏡獨自前來,遭遇山匪伏擊,還不知山匪數量,這是無可預估的險境。
陸鳴煥咬了咬牙,身後的山道上忽而響起陣陣馬蹄聲,塵土飛揚,直衝陸鳴煥而來。
「山匪兄弟,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所求不過是一份安穩日子而已。我是陸將軍獨子,我向你們保證,此行與你們絕無妨礙。」
陸鳴煥目光警惕,揚聲喊道,對面的人卻好似一根筋,完全聽不進去陸鳴煥的話,殺氣不減。
那是三個彪形大漢,渾身橫肉,鬍子長得將整張臉遮住,握刀的姿勢一看便是老手,騎著馬衝下山來,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