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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十一點？糟糕，整超過兩個鐘頭！&rdo;

&ldo;怎麼回事？&rdo;

&ldo;沒什麼，給一個朋友約會見面的時間耽誤啦。&rdo;楊曉冬遲疑了一下，&ldo;我暫時沒住的地方，能不能想點辦法？&rdo;

&ldo;先住在咱們家裡吧！&rdo;

&ldo;戶口上沒有問題嗎？我可沒有什麼&l;居住證&r;呵！&rdo;

&ldo;臨時住兩天，跟保長說好，就行。超過三天，得報臨時戶口，手續是夠嚴的。不過，這院的房東苗先生是混官面的，要託他活動活動，也許有辦法。&rdo;韓燕來停了停又說：&ldo;我跟苗先生從來很少談話，等會我告訴小燕，叫她張羅吧。這些你就別管了。&rdo;

接著楊曉冬詳細詢問了苗家的身世和西下窪子的周圍的情況，直談到小燕子提著空籃子回家的時候。

第三章

一

抱著雙袖，冒著冷風，銀環瑟縮著朝醫院走。她責備自己：&ldo;你脫下件毛衣就冷的吃不住，人家鑽到城牆孔裡怎麼受呢？&rdo;到宿舍後，晚飯咽不下去，躺在床上也不踏實，心裡彷彿繫著塊石頭，擔心楊曉冬熬不過這樣冰冷漫長的冬夜。想來想去，腦子裡忽然閃亮了一下：&ldo;小高自己不是住一個房間，暫住兩天還不行？人家是從根據地來的，又是領導幹部。找他商量商量，他若不拒絕的話，我連夜到廣場帶他去。&rdo;她從床上一躍起來，看了看同伴小葉的懷表，時間是八點正。&ldo;還來得及。&rdo;她從宿舍出來匆匆上路，不到半個小時，走到偽市政府，忽然想到高自萍現在不上班，扭轉頭往北，跨過大楊家衚衕，直奔萬家樓。她平常很少找高自萍，他對銀環有規定，只許他去醫院找她，不准她到他家來，理由是：這一帶敵偽上層人物多；也不叫她同高參議發生橫的關係。依照高自萍的吩咐，銀環很少到這一帶來。加上陰天，路燈少，光線暗淡，使她雖然走到萬家樓，也找不到高自萍的住處。心裡正在焦慮，有一輛三輪車，從她身旁掠過去，三輪車停在不遠處的一家住宅後門。一個身材瘦小、頭戴皮帽、項纏圍巾、看不見嘴臉的後生跳下車來。他面向燈光付車錢的時候，銀環一眼瞥見他那壓住雙眉的皮帽下，有一對不斷-動的杏核般的小眼睛。這正是她要找的高自萍呵。壓抑不住內心的高興，她幾乎喊出他的名字，考慮到內線工作的禁忌，她從後面快步追趕上去。

高自萍看來很怕冷，大衣皮帽溫暖不了他發抖的身軀，佝僂著身子奔向後門，從手套裡抽出他那凍紅的小手，才要向前叩門，由於警惕性的習慣，他小心地扭轉頭來，杏核眼睛忽幽忽幽四下張望著，象老鼠防貓一般。銀環乘這個機會走到他的跟前。

&ldo;高先生。&rdo;她聲音雖然不大，驟然在陰暗的晚間，特別是從他身後發出來，象大棒擊在背脊上，他猛烈地顫抖了一下。

&ldo;是你……這麼晚……我不是說過……&rdo;

&ldo;現在有要緊的事情。在這兒能說嗎？&rdo;她的話音低而且急。

&ldo;什麼事？&rdo;他向周圍看了一眼。

&ldo;老家來人了。&rdo;

&ldo;就為這件事！&rdo;他恢復了鎮靜，&ldo;有問題你們先談，然後再轉達給我。&rdo;

&ldo;這可不是普通人。&rdo;她將楊曉冬的情況和當前的處境對他學說了一遍。

&ldo;任憑是誰，都得按著內線規矩辦事，需要見面的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