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鬼僵現世(第1/2 頁)
艱難的睜開疲憊的雙眼,看著屋頂房樑上掛滿的蛛網,張震山整個人都麻木了。
“這是大明崇禎十年十月初一?”
剛準備起身,身下的破木板吱吱作響,似是回應著眼前一切的真實。
凜冽的寒風不斷敲打著用紙糊做的窗戶,一縷縷冷風吹散角落裡沉積的灰塵。
似乎早已習慣著這汙濁而沉寂的氣息。掀開身上刺著福壽字樣的八成新被褥,小心翼翼的放在身旁不大的地方,生怕與這周遭格格不入的被褥步了誰的後塵。
翻身下床,抓起床頭僅有的一件棉袍。胡亂的扣上紐扣。在腰間繫上刻著自己名字和官職的木牌。
蹬上一雙磨得快要見底的布鞋。
拿起在桌上的一柄腰刀,婆娑著緩緩抽出,潔淨的刀面映襯出一張年輕,秀氣,不帶煙塵的臉。
這是張震山父親留下來的唯一念想。刀身被打磨的油光鋥亮,刀刃上僅有的幾個小豁口印證著它曾經的輝煌。
刀柄上纏著的麻繩早已變了顏色,似乎昭示著歲月無情的變幻。
百戶所小旗張震山摸著刀刃上斑斕,努力的接收著自己腦中的一切。
“大明山東都司浮山守禦所世襲小旗張震山。
雖是大明,卻是鬼僵現世的大明。
沒人能弄清鬼僵的由來,只知道從天啟年開始,鬼僵傷人的事件就頻頻發生。
有人說是天下大旱,百姓餓殍滿地,紛紛化為鬼僵。
有人說是朝廷腐敗,民不聊生。百姓含冤而亡,化為僵鬼索命。
有人說天下連年征戰,兵卒死傷無數,化為鬼僵報復。
無數的說法,只是無數的心聲罷了。
對於張震山來說,只需知道鬼僵殺人,危急生命便足夠了。
不遠處的木門被輕輕叩響,一邋里邋遢不修邊幅的糙漢子推門而入,腰上掛著一柄破舊的腰刀,身著骯髒的帶著漏洞的棉花襖子。
看著坐在床邊正盯著自己的張震山,猛地一愣。
然後快步上前,滿臉堆笑的道“小旗,你可算醒了,昨晚可嚇死人了。我們都以為你從所牆上掉下來,人肯定沒了呢。”
張震山努力的在記憶中搜尋著眼前人的資訊。他叫張震達,是自己同宗兄弟,兩人的爺爺是親兄弟。
而他也是自己手下的旗丁。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
張震山感受著對方眼裡真摯的關心,心底裡隔著數百年的靈魂第一次有了溫度。
張震山按著原身本來的語氣,微笑的回應著張震達的問候。
“沒事,只是從所牆上掉下來的時候摔暈了。現在都好了。”
張震達粗線條的神經也沒特別留意什麼。
有些大咧咧的開口道“山哥,你沒事就好。試百戶張貴讓所有人帶好傢伙去大門集合,準備去海邊曬鹽了。”
浮山所就在海邊不遠處,旁邊都是大片的森林,土地貧乏,僅有的幾十畝薄田也都是百戶大人所有。
所以整個浮山所的收入都靠煮海水曬鹽。
軍戶們把曬好的鹽裝好袋子,分成自己的和上繳給百戶大人的。然後由百戶大人統一販賣。
你也可以單人販賣,不過那些鹽販子可不會手下留情,價格不及百戶大人的十之一二。
離浮山所二十里外,就有一個鹽場,也是方便周邊軍戶們販賣。
這些都跟張震山關係不大,他只是軍戶中的一員,頂多算個小隊長,手底下管著幾個旗丁。每天都跟著大部隊出去煮海曬鹽。
至於去鹽場跟鹽販子販鹽,他倒是想去,可根本輪不到他。
一是鹽販子只認百戶大人的面子,而是走出浮山所,去往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