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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從來不管他們的事。
什麼開門不開門的?他要是真想回家,爬牆也爬回來了。孔太太掏出手絹擦了擦眼角,她的眼瞼這幾天始終是紅腫的,孔太太嘆了口氣說,他的心已經不在家裡了,院子裡那些花糙從不過問,他還到處說我得了精神病,我看這樣下去我真的要被他氣出精神病來。
令豐這時候忍不住噗味笑出聲來,很快又意識到笑得不合時宜,於是就用手套捂住嘴。他發現姑媽果然又白了他一眼。
怎麼辦呢?夫妻慪氣是小事,最要緊的是他的訊息,他失蹤這麼多天,你們居然還都坐在家裡。姑媽不滿地巡視著前廳裡每一個人的臉,然後她說,沒辦法就去報警吧。
不,孔太太突然尖聲打斷說,報什麼警?你不怕丟孔家的臉我還怕呢。什麼失蹤不失蹤的,他肯定是跟哪個女人私奔了。
令豐的一隻腳已經踏上了樓梯,他回頭看了看母親,猛地想起那天跟在父親後面的人力車,那個戴白色大圓帽的陌生女人。令豐覺得他母親有時候很愚蠢有時候卻是很聰明的。
南方的四月濕潤多雨,庭院裡所有的花卉糙木都在四月蓬勃生長,薔薇科的花朵半合水意竟相開放,觀葉的植物在屋簷牆角勾勒濃濃的綠影碧線,這是園藝愛好者愉悅而忙碌的季節,對於梅林路的孔家這年四月今非昔比,庭院四周籠罩著災難性的陰影,孔太太每天在花木和雜糙間徘徊著唉聲嘆氣,她養的小波斯貓不諳世事,有一天在蘭花盆裡隨意便溺,孔太太差點用剪刀剪掉它的尾巴。
孔太太心情不好,四月將盡,失蹤的孔先生依然沓無音訊。
孔太太的惶惑和怨患開始漫無目的地蔓延,侵襲家裡的每一個人。孔太太懷疑女傭阿春那兩天是不是睡死了,或者故意不起來給夜歸的孔先生開門。阿春矢口否認,而且回話中不免帶有陰陽怪氣的成分,孔太太一下就被激怒了,她端起桌上剛熬好的參湯,連湯帶鍋全都潑到了阿春身上。
女傭阿春紅著眼圈跑到令瑤的房間裡訴苦,令瑤還在看張恨水的小說,目光飄飄忽忽地時而對阿春望一望,時而又落在書頁上,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女傭阿春訴了半天苦,令瑤突然問,你在說什麼?最後令瑤總算弄清了阿春的委屈,她就對阿春說,別去理她,讓她去發瘋好了,她這是自作自受。
其實令瑤自己也未能避免她母親的責難。下午令瑤洗過澡把換下的衣服塞給女傭阿春,孔太太在旁邊厲聲喊起來,阿春,不準洗她的衣服,讓她自己動手洗。令瑤覺得她母親的火氣莫名其妙,低聲嘀咕了一句,神經病。令瑤賭氣自己端著盆往井邊走,聽見她母親不依不饒他說,都是沒良心的貨色,從小把他們當奇花異糙地養大,寵慣了他們,現在就這樣對待父母。
莫名其妙,令瑤站在門邊笑了一聲,回過頭問,你天天罵這個罵那個的,到底要讓我們怎麼樣呢?
你知道該怎麼樣。孔太太拍了拍桌子尖聲說,那天你為什麼不給你父親開門?你知道你要是硬去開門我不會攔你,你為什麼就不去給他開門?
莫名其妙,是你不讓我們去開門,怪得了別人嗎?令瑤說完就端著盆走出了前廳,女傭阿春也跟出去了,阿春總是像影子似的跟著她,這種親暱的關係曾經受到孔太太的多次譏嘲,但她們只把它當成耳邊風。
剩下孔太太一個人枯坐在前廳,濁重地喘著氣。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室內的光線是斑斑駁駁的碎片,孔太太的臉看上去也是一團灰白,只有一雙曾經美麗的眼睛放射著焦灼而悲憤的光。孔太太已經一天未進食物了,現在她覺得有點餓,她站起來到廚房裡端了一碗藕粉圓子,在角落裡慢慢地吃,孔太太不想讓誰看見她又進食的事實。廚房的窗子就對著庭院的水井,孔太太現在在暗處注意著在井邊洗衣的令瑤和女傭阿春,令瑤和阿春的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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