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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祐溫平日批奏摺理朝政,鮮少來到御花園,今日正好放鬆一下,故而兩人走得極慢。
李祐溫側頭看去,顧江離穿著靈芝紋的絲綢常服,腰間配著白玉笛。走在御花園的夾道上,穿花拂柳,春風年少,將滿園的花都壓了下去。
感覺到帝王的注目,顧江離微抬起頭,眼神清澈明亮,回給了她一抹溫柔如玉的微笑。
李祐溫能感覺到自己和顧江離之間有些朦朧的情愫,帶著慢慢的試探和遊離。若是有心栽培,定然能開花結果。若是置之不理,那自然是了無痕跡。
這一切只在於她的選擇。
眼前是艷陽,宮花,盛京城,溫顏良玉的少年。
端的是春風得意,人間快事。
只要她想,他自然也會和這滿園芙蓉一樣,從此居於這盛京城內,半步不得離開,守著重重宮牆,每日單等她閒暇時狎戲賞玩。
身為皇帝,她就有著如斯的權力。有權力享受這無限江山,有權力享受這舉國金銀,同樣也有權力享受後宮三千如花美眷。
普天之下,率土之濱,莫非王土,莫非王臣。
這個臣是棟樑之臣,當然也可以是入幕之臣。
既然如此,李祐溫似有似無的笑了一下,她何不使用自己的權力,將顧江離收進後宮。
她也到了需要填充後宮的年紀。雖說她不必像男子為帝那樣後宮無數,但是她後宮也不可能只有一人。目前放眼朝內,似乎顧江離是適合進入後宮的首選。
可是,這個念頭出現後,李祐溫卻發現她開不了口。
她不是害怕顧江離拒絕,先不說顧江離似乎有意,單憑他固有的忠誠,也不會讓他拒絕皇帝的要求。
如果這些情緒目前仍不足使顧江離自願留在深宮,那麼將他囚禁在後宮,對於李祐溫來說也是易如反掌。
李祐溫在石板鋪就的宮道上緩慢的走著,一邊是顧江離,一邊是盛開的芙蓉。
芙蓉嬌嫩鮮艷,和風帶俏,像十六少女的笑靨。從遙遠的江南移植過來,仍舊開得熱烈,無憂無慮,也無知無覺。
可是人終究不同於植物,不是給一方土壤就能活的快樂的。
李祐溫明白,她開不了口是因為她一直以來的信念。她只想找一個真正願意留在深宮的伴侶。
她年少時長在綺羅叢中,滿眼只見繁華,不知辛苦,那時她以為必定人人都願意留在皇宮。後來她知道了自己的謬誤,不但知道,她甚至也想逃離。可是她肩負家國重擔,逃不了,也不能逃。
她幼時想要留住一個人,那時她第一反應就是去求疼愛她的父皇下旨,把他強留下來。
她去求旨的路上遇見了一個好為人師的青年重臣,他知道了原委後,倒給太女殿下上了好大的一堂課。
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李祐溫的目光帶出了追憶。
幼時自己城府太淺,被人哄了兩三句就把自己的事和盤托出,倒捱了一場說教,最後竟然還被說服了。
直至那位青年朝臣病逝,李祐溫也僅見過他那一面,可就這一面教導,影響了李祐溫一生。
當時她起了強留的念頭,被他阻止了。如今她對顧江離起了同樣的念頭時,第一個想到的還是他。
李祐溫輕輕的笑了一下,那時的顧嘉不會知道,這席話竟會在多年以後幫助了他的兒子。
李祐溫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有些久,顧江離也不敢多話,兩個人就這樣慢慢的走,襯著宮道兩旁的花,倒生出幾分和諧。
李祐溫意識到了這一點,打破了沉默,開口說道:&ldo;顧愛卿還記得中秋宴上,朕說過幼時曾見過你父親顧嘉大人的事嗎?&rdo;
顧江離回道:&ldo;臣記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