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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過樹林回主宅復命，鄭管家核算完資料，把老花眼鏡取下來。

&ldo;該說的都說了?&rdo;

阿華點點頭，又問：&ldo;鄭伯，這麼做有用麼?&rdo;

&ldo;解鈴換需系鈴人，湛火要找孟子清，孟子清也想見湛火。盯緊他，總會找到人。&rdo;

&ldo;咱們守株待兔就行。&rdo;阿華站沒站相，歪著身子靠在酒櫃邊無聊得數鑰匙。他一抬眼，見鄭管家臉色嚴肅，撇撇嘴，&ldo;您老樂觀點，成天板著個臉也沒用啊。&rdo;

鄭管家眼神無奈，嘆了口氣，&ldo;你還小，不懂，這事沒完。&rdo;

阿華哼了一聲，覺得他小題大做，&ldo;人又不是咱們殺的，有什麼好沒完的?大不了把孟子清交出去，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說我心狠，他是救過少爺，不過這些年大大小小從咱們家拿了多少他心裡沒數?當初他能名聲大噪，憑的是什麼?還不是和少爺一籮筐一籮筐成堆的緋聞?哼，文家的公子，出趟門都被保鏢鐵桶似的圍著，託他的福三天兩頭見報，熱度居高不下。還真以為會彈個琴了不起了?這世上指頭會動，會彈琴的多了，也沒看誰像他似的命好。&rdo;

鄭管家繼續算帳，&ldo;這些話在我面前說說就得了，別讓少爺聽見。&rdo;

阿華咧嘴笑了，&ldo;我知道，怎麼都是他樂意的，千金難買爺高興，不過他如果知道有今天，當初就該活颳了孟子清這狗玩意兒。說起來好笑，有一次少爺吃早點，我在他旁邊剝蝦，報紙上吹得天花亂墜說文家公子為了天才琴王截機搶人，真把自己當個東西!&rdo;

阿華語氣愈發不屑，&ldo;我算是看出來了，就這麼個貨色，&rdo;

他說得正起勁，情緒在義憤填膺的頂點，便見鄭管家嘴角抽了抽，渾濁雙目直直看著他身後。阿華愣了一愣，回頭，只見文遊站在花廳轉角處，穿著居家服，面色涼薄淡漠，矜貴得不行。

阿華心尖一顫，尷尬地站起身，嚼舌根還被抓住，總歸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文遊在長桌對面坐下，琉璃般冷然的目光垂下，顯得沒那麼懾人。

&ldo;交代你的事辦完了?&rdo;

阿華訥訥的，全然不見適才侃侃而談的得意勁兒。

&ldo;阿華。&rdo;

阿華抖了抖，偷偷抬起眼和他對視，文遊漂亮得沒有人味兒的眼睫撩起，&ldo;多做事少說話。&rdo;

阿華連忙抿住嘴，點頭。

&ldo;有件事要交給你辦。&rdo;

阿華一臉肅然：&ldo;您吩咐。&rdo;

&ldo;行動出了紕漏。&rdo;吃完飯的時候，葉溯如是說，&ldo;保鏢突然回來，把人攔下來了。&rdo;

&ldo;我早說過，行不通，&rdo;湛火吃了口菜，安慰他，&ldo;別急，欲速則不達，我有的是時間。&rdo;

天崩地裂的情緒積壓在心頭，湛火卻沉穩剋制了許多，不斷鋪墊，等待最終的高潮。

他等了五年，不差這一時半刻。

&ldo;文遊突然把孟子清接回去，他也許猜到了什麼。&rdo;

湛火給自己舀了碗湯，&ldo;不是也許，是一定，只要他不是傻子，就必定能明白原因。&rdo;

葉溯目光落在湛火脖子上掛著的墜子上，上面刻著閔寧的肖像。他不解地問：&ldo;你這是何必，過早暴露身份，難道文遊會承你的情，謝你給他時間準備?&rdo;

&ldo;我只是想讓他明白，我不欠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