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何為想念(第1/2 頁)
此刻眾人才明白,那個叫貴柱的車伕為什麼背叛衛氏。
酒色財帛最易動人心,尤其是他還上了癮,可能最後那些人給他服用的都不只是饞了藥的酒,而是直接用藥來控制人。
對於這種無法反抗的藥物,什麼忠心和承諾都是虛的。
崔季嘆了口氣:“你為何當時不說?”
孫老三沉默了,她沒有回答,但崔季和謝知筠都沒有再問。
還能因為什麼?因為孫老三害怕了,他不想當那個背叛肅國公府的懦夫,不想成為元兇,所以他只是整日裡惶恐不安,整日活在愧疚和害怕裡。
謝知筠回憶起那個夢來,所以夢的最後,他會那麼癲狂。
再過不久,他就要把自己逼瘋了。
還好,還好那個夢提前預示了這一場悲劇,還好他們還能跟清醒的孫老三說話,把一切真相挖掘出來。
“那個酒鋪叫什麼,在哪裡?你後來可還去過?”
孫老三低下了頭,他沙啞地道:“那酒鋪叫曲河坊,貴柱出事之後,我就沒有再去了,一直靠其他烈酒壓制藥性。”
斷藥的痛苦,壓垮了最後的救命稻草。
崔季對馮放揮了一下手,然後才看向孫老三:“老三,咱們認識好多年了,那時候國公爺剛當上副將,咱們一家都要跟著他四處征戰,我們娘幾個就靠著你的馬車,躲過了一場又一場危險。”
“現在回憶起來,那時候的日子是真的很苦,也很遙遠。”
“遙遠到我都要記不得那些細節了。”
孫老三嗚咽出聲,哽咽地說:“夫人,您別說了,是老三的錯,是老三沒用。”
崔季嘆了口氣。
“不是你的錯,都是那些人的錯,他們無所不用其極,想要讓鄴州分崩離析,”崔季扶著謝知筠的手站起身,身形消瘦而單薄,可她的脊背也從不會被壓彎,“我們偏偏不能遂他們的願。”
在孫老三的痛哭聲裡,崔季拍了拍謝知筠的手,兩個人一起從地牢出來。
忽然從黑暗裡重見光明,謝知筠的眼睛有些酸澀,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才適應眼前的橙紅霞光。
“快要傍晚了。”謝知筠看著天色說。
崔季道:“晚上在榮景堂用晚膳吧,你父親今日會早些回來,一家人說會兒話。”
謝知筠說:“好。”
婆媳兩個安靜回到了榮景堂,謝知筠見崔季面色不好,情緒也有些滴落,便讓下人端了一碗參茶上來,上手端給了崔季。
“母親今日辛苦了,吃些參茶養養氣吧。”
崔季嘆了口氣:“你是怎麼發覺有異的?”
說辭謝知筠早就想好了:“之前出事時,小公爺就查過家中,但是當時不能明目張膽地查叛徒,故而只查了貴柱親近的幾個車伕,其餘人,比如孫老三隻是讓管事們簡單詢問。”
“但是那幾個年輕車伕都不知道貴柱平日裡跟誰來往,甚至不知道他旬休都做什麼,他太沉默了,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
“我當時就想,一個人活在府中,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但當時剛剛事發,即便有人心裡有鬼,也還不到崩潰的邊緣,可以扛得住反覆詢問。”
“等過了那個日子,等他徹夜難安,驚慌失措,就可以藉著一點小事,讓他自己暴露。”
之前謝知筠說要查賬的時候,崔季大概明白她要做什麼,沒想到效果這麼好,直接就把孫老三炸出來了。
崔季有些頭疼,她捏著額角道:“只是沒想到,這人會是孫老三。”
謝知筠比崔季多了幾分冷硬心腸,她同孫老三也沒有一起逃命的舊日情分,她道:“母親,這個人可能是任何一個人,沒有孫老三,還有李老三,陳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