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終於可以去找顧南了(第1/2 頁)
大年之後,老太太的身體一直不太利索。
八十多歲的老太太,為了後輩忙前忙後的時候身輕體健,精神矍鑠。被逼得只能退休喝茶之後反倒沒了從前的硬朗,肉眼可見地消沉下來。
她喜歡聽新聞消遣,林家兄弟的死訊一傳開她就知道了,生怕齊厭也想不開,二話不說就去找他,但路上出了車禍。
傷情不是很嚴重,只有兩處骨折。這卻好像是許多身體康健的老人去世前的訊號,摔跤磕碰,斷幾根骨頭,躺上病床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病情惡化得讓人猝不及防,老太太早上才歡歡喜喜地和重孫女打完影片電話,晚上就突發肺栓塞進了手術室。
凌晨三點,搶救無效死亡。
那個曾叱吒政壇,說一不二的老人,就這麼去了。
在場的崔家人都懵了,根本反應不過來。
這陣子他們被接連不斷的催逼鬧得焦頭爛額,沒有多少精力分給老太太,卻不想再齊聚一堂得知的是老太太的死訊。
而老太太臨終前,身邊陪著的除了被革職查辦的齊厭,就只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管家。
老管家年紀大了,看多了生死,大概是有所預料,早就坐在角落裡抹起了眼淚。
樹皮般的雙手不停擦著眼角的淚,灰白的鬢髮亂糟糟地翹在頭頂,壓抑的哽咽讓這個蒼老疲憊的老人看起來可憐又無助。
他跟了老太太幾十年,從稚嫩的助理幹到年邁的管家,他與她亦師亦友,比親人還要親近。
如今她撒手人寰,只留他一個老傢伙去守那幢空蕩蕩的大房子了。
他的哭泣彷彿開啟了痛苦的閘口,崔家眾人終於感受到了那份後知後覺的失親之痛。
第一聲泣音起,接二連三的泣音隨,眨眼間就起了成片的哀聲。
時局混亂,崔家的定海神驟然針隕落。
父輩平庸,孫輩掣肘,前路漫漫,誰也不知道這個枝繁葉茂的家族還能不能穩穩當當地走下去。
天變了。
在場十多個崔家人都哽咽難言,在這片此起彼伏的哭聲裡,只有一個人面無悲色。
齊厭坐在冰冷的角落,神色平靜地看著一群人相扶而泣,面上無悲無喜。
春夜的冷意無孔不入,搭垂在膝上的兩隻手被凍得發紫,隱約可見從前的瘡疤。
那些在射擊訓練室磨出來的繭子還是和從前一樣厚,並沒有因為顧南的死而消失在痛苦的情緒裡。
他慢慢摳著虎口處的槍繭,沒什麼表情的臉龐顯得有些冷漠。
哭什麼呢?
他們難道不明白,這個噁心的世界不值得任何美好的人為它留下來嗎?
老太太那麼剛強正直,走晚了,要多受多少磨難。
總有人覺得不管怎麼樣也要活著,活成畜生也比死了好。他不同,他清高、極端,寧鳴而死,不默而生。
顧南是這樣,所以她跳崖了。
老太太早些去了,他該為她感到高興。
齊厭扯了扯唇角,想笑,但試了幾次都沒笑得出來。
老太太為國家鞠躬盡瘁,為民生嘔心瀝血,在政幾十年清正明廉,臨了卻被同儕後輩捅刀子,她該多難過。
還有顧南,她到底是懷著怎樣的一顆心跳下了那處斷崖,那晚那麼冷,她為什麼不叫他。
齊厭捂著發燙的雙眼,慢慢彎下脊背,就好像在向殘酷的現實低頭。
他想念她,卻不得不在這個噁心透頂的世界熬了一天又一天。
但是快了,就快解脫了。
四月二十七日,上午十點,老太太的悼念會如期舉行。
齊厭站在黑壓壓的人群裡,見到了很多熟人,老太太生前的同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