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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旱逢甘霖,魏新亭實不願此時再想魏赦之事,因此頗不耐煩,但等孟氏說罷,魏新亭又忍不住心生疑竇。末了,他道:「這幾年那逆子在淮陽待得還算安穩,我昨日便發了手令,過去那邊查探了。確實,太過於沉靜了,反倒不是什麼好事,因那逆子不是個能夠安生的。」
「老爺,我早說了,當初在淮陽,就應該請刀人做掉他!」
刀人是混跡市井江湖之屠徒,收金殺人,乾脆利落,常年遊弋於法網之外。當初魏赦初出家門,孟氏以為正是好時機,當即便要動手。但魏新亭沒讓。
魏新亭突然低聲沉叱道:「這話也說得。殺人害命,一旦查知,魏府均受牽連!」
沒想到這婦人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如此貪婪短陋,魏新亭那點兒雲情雨意憐惜之心,頃刻之間教她一語擊碎,魏新亭坐了起來,眉含慍色:「找一個時機,我親自去會會他。」
但翌日大早地,魏新亭好不容易板著一張冷臉來到臨江仙,卻並未見魏赦。
他出門去了。
魏新亭吃了碗閉門羹,咋咋呼呼使氣起來,大袖一揮坐在了涼亭的石凳上,「我便在此,等他回來,我倒要看看他幾時回來!」
臨江仙,眾女婢垂眸低首,莫敢相顧,滿院噤若寒蟬。
……
結海樓是江寧最大的酒樓,入樓之人無白衣。高昶小公子包了個雅間,酒飲了足足一盅,等候之人方姍姍而至。
簾外有閉門聲傳來,須臾,泛著珠光色的青幔由一指微微挑開,魏赦一襲若銀色團花蔓草紋寬袖白衣昭然入眼,但見其人唇紅齒白,膚色皎然,便如明珠生暈,美玉瑩輝,眉目間隱然有一股秀逸清明的書卷氣,這在不學無術的魏公子身上看起來極為難得。高昶小公子見他猶若無事宴宴而來,不免心頭便有氣:「魏大公子貴人事忙,簡直是越來越難約了。只怕這次不是你求我辦事,才不會把我放在眼中。」
說罷,不待魏赦落座,便將手中一封信函推給了魏赦,眼瞼往下微覆:「喏,你要的白鷺書院的入學拜帖,山長批覆了,我特給你送來。若非借著我的人脈,哪有那麼容易,嚴山長霽月清風,十萬兩雪花銀都無法打動,最後會不會壞了人家百年名院的招牌,還要看一看你要送那小孩兒的底子。」
魏赦微笑替口乾舌燥的高昶滿了一碗茶水,自己拈起茶點就用。
高昶又疑惑地皺了皺眉,「我說,你是為誰家孩子這麼奔忙?」
魏赦臉不紅心不跳:「我家的。」
高昶勃然變色,愕然無比:「你個清心寡慾的方外之人居然也有兒子了?」
魏赦泛著紅的薄唇上沾了一縷桂花糕的殘屑末,聞言,失笑道:「想什麼。」
他嘆了一聲:「說起來,我若真有那個心思,我兒子現在應也能打醬油了。」那語調之中,雜了一縷淡淡的卻十分招人恨的悵然。
高昶如鯁於喉,默默地把捧碗喝了茶,又覺太過清淡無法排遣,於是重搬起酒罈篩了一碗酒,烈酒入喉,辛辣刺口,方感到爽快。魏赦這人絕對是高昶認識之人當中,命運最為曲折離奇的那一個,如果不是他那個類同人渣的父親,魏赦一個人也是能活得天高任鳥飛的。現在落得個眾鳥高飛盡、幽人獨往來的淒涼之景,如不是還有自己,他一人,想必很是艱難。
高昶人生風光肆意,只每每想到魏赦,便實在不平。
但,兄弟歸兄弟,義氣歸義氣,太招人恨了高昶便忍不得要刺他幾句,高昶皮笑肉不笑道:「是麼,去年我的長子剛出生了。用不了兩年,你未盡之心願,我便能實現,既是兄弟,你開一個口,我讓他認你做義父你看如何。」
「義父?」魏赦嗤笑高昶為了佔便宜痴心妄想。
他把几上帖子妥帖地收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