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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蘭哄了他一會兒,見他終於平復下來,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親,說聲「娘親會很快回來」,轉身走出了寢屋門,手裡捏著一隻雪紗垂幔冪籬。
魏赦扶她上車,低聲問了阿宣的情況,竺蘭點點頭,示意他安心,兩人這才一同登車離去。
馬車駛向被黎明薄薄的初曦所籠罩的,無數積雪融化斑駁了磚牆的城門樓。
直至馬車遠去,消失得無影無蹤,阿宣在臺階上坐著,懷裡揣著白毛球球,小手撐著下巴,老成地長籲短嘆著。
他的爹在恢復了親爹的身份以後,變得愈發沒有人性了,也不巴結他了,從前為了追求娘親,他待他可好了,娘親也是,有了男人以後,就也漸漸不把阿宣放在第一位了。大過年的,親生兒子還得一個人留守空房,還有比他更可憐的娃兒嗎?
外頭忽傳來一陣騷動,阿宣揪起了耳朵,疑惑地起身,不一會之間福全等人走了進來,阿宣一眼認出了福全,這是宮裡那個壞老頭身邊的紅人,有點兒納悶,說道:「你來晚了!我爹爹孃親都走好久了!」
福全笑眯眯地望著他:「小皇孫說錯了,奴婢是奉陛下口諭,專程來接小皇孫的。」
阿宣一愣,有種落入賊網的不安和自覺,小身板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
此次春狩定在南山,瑞雪初霽,風煙俱淨,春陽初上,正是軟紅光裡湧銀山。
駐蹕恢弘,設主營大帳一座,太子次之,至於其餘的皇子公主,則再次之。指揮若定的將軍,還有跟隨而來記傳的文臣,則次之又次。魏赦的帳篷,便是那次之又次的。
原因無他,他不是正統的皇子。
眾人也見陛下如此待他,連日裡來憋著的一口氣終於不再耿耿,散了不少。
唯獨朱柔娖,握著馬鞭倚馬而立,看著魏赦與他的婦人步入營帳,有說有笑的姿態愜意而輕鬆,彷彿壓根不把這當做一回事,朱柔娖心頭更是不爽快,才打了一場馬球下來,汗出如漿,但這時又想好好教訓一把魏赦了。
不過她沒那麼衝動,等先回帳裡養精蓄銳了,再作打算,魏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種,什麼時候教訓都不遲。他從前是在江寧長大的,魏家的幾個不中用的早就都棄武從文,魏赦想必並未能接觸過馬術,又聽說他在江寧遊手好閒,是個聲名狼藉的紈絝,朱柔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能夠贏。
駐紮之日,過了未時三刻,武烈帝的隨從和禁衛隊清理了蹕道,掃出積雪,騰出大片場地可以賽馬。武烈帝親自出來住持馬球賽,在如雷的歡呼聲之中,朱柔娖一馬當先,自告奮勇站了出來。
「父皇,女兒技癢,想與人切磋一二了。」
說罷,她的目光立即掃向旁座的魏赦,玉手朝他不客氣地一指:「就是在宮宴之上對女兒大言不慚的魏赦!」
武烈帝的目光與眾人一道,都轉到了朱柔娖的對面,魏赦那水波不興,但隱隱若帶了一絲笑意的俊面之上,武烈帝的鬍子動了動:「娖兒,魏赦箭法了得,投壺連你皇兄也非其敵,你未必能勝過他。」
武烈帝這話猶如激將法,朱柔娖愈發不滿,登時跳腳,冷聲道:「女兒的馬球也是父皇親傳,自信不遜於人,太子皇兄不爭氣輸了投壺,我朱柔娖也要為他討回來!」
「昌國公主好大的氣魄。」魏赦微笑,慢慢起身,對高座之上的武烈帝施禮,「陛下,臣鬥膽,要應戰了。」
「去吧。」武烈帝神色溫和地道。
魏赦道:「諾。」
一旁竺蘭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魏赦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竺蘭才稍稍放了心下來。
魏公子或許不會一直贏,但只要他讓她相信,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去相信他。
朱柔娖挑了一支訓練有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