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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看著他的臉，發現他的臉頰變得瘦削了，面色也比從前蒼白，本就比常人更加凹陷的眼眶越發地往下沉了，更讓她難受的是，他的一側眼角有一塊好大的淤青。

她忍不住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害怕會吵醒他，更害怕自己會哭出來。

周遠行似乎睡得很沉，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變過，顯然一點兒也沒察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夏辛春再走近一點兒，手掌輕輕撫上他的臉，他的臉是溫熱的，和從前一樣，這個認知讓她腦袋裡繃緊的那根弦稍微放鬆了一點兒。

有風從窗外吹進來，捲起一絲涼意。夏辛春走到窗邊，把玻璃窗再關上一些，窗簾再拉上一點兒，病房內的光線隨之暗了下來，顯得更加靜謐。

她不易察覺地吁了口氣，轉個身想回到床邊，卻一下定住了。

周遠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清瘦的臉孔上，一雙眼睛深邃如海洋。

夏辛春經受不住這樣的對視，先移開視線，吶吶地問：&ldo;吵醒你啦?&rdo;

周遠行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的心裡沒來由地一陣酸澀：&ldo;可能我這樣突然跑來，打擾到你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顧身體。&rdo;

她低著頭腳步倉皇地往外走。

&ldo;呵，你這是做什麼，又要對我使欲擒故縱的招數?&rdo;

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她猛地站住，驚訝地看向他，他坐了起來，嘴角一勾，露出有些蒼白的笑容：&ldo;還記得我們倆第一次爭吵的情形嗎?&rdo;

夏辛春當然記得，那天晚上她剛洗完澡出來，就看到他駐足在她房門外，偷偷摸摸朝裡張望。

周遠行的嗓音低低啞啞的：&ldo;你當時一身水汽，穿著難看到要命，而且毫無女人味的睡衣出現在我面前，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你都不具備能讓一個正常的男人起遐想的條件。&rdo;

回想那一刻，她不免懊喪地想，自己的確沒有魅力，畢竟比起他所認識的那些女人，她姿色平平，整個人一天到晚死氣沉沉、扳著一張臉，能有人被她吸引才怪。

&ldo;可是……我就是跟中了邪一樣，對那樣普通的你該死地動心了。&rdo;

夏辛春錯愕得瞪大了眼睛，周遠行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ldo;否則我不會故意激怒你，更不會在你因為憤怒推了我一把後，還會主動找你說話。&rdo;

她悵然，那一晚差不多是她自落入魔窟之後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面暴露自己真實的情緒，奮力推開他回到房間以後，她就把自己捂在被子裡不可抑制地大哭起來。然而今天，他再一次說她要對他欲擒故縱時，她卻一點也不難過了。

周遠行神情溫柔，嘴上卻說道：&ldo;你很笨。&rdo;

&ldo;……&rdo;

&ldo;但是你能把酒吧裡裡外外收拾地乾乾淨淨，根本挑不出一點毛病。很多次我都想找你的茬兒，可是這裡看看，那裡摸摸，找到最後只能感嘆：大概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把清掃這件事完成地跟你一樣完美。&rdo;

夏辛春鬱悶地想，這到底是要表白還是要打擊她?

大概是見她沒有反駁，他越發來勁：&ldo;你看起來冷冰冰的，一點也不可愛。&rdo;

她抬眼看向他身後雪白的牆壁，想著，也許到了奪門而出的時候了。

&ldo;但是你能做出很好吃的飯菜，甚至比我媽做出來的還要合我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