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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隋似沒事人一樣靜坐著,低頭掩去了眼下所有神情,只有在他邊上的薛繼一人能看清楚,他一雙手緊緊摳著掌心,手背上青白分明,恐怕掌心已多了幾道血痕。
另一旁秦胥離他不算遠,或者說他不需要看見也能猜到秦隋忍得極為艱難,眯眼將人低著頭卻挺直了脊背的模樣收入目中,心底莫名多了點些憐憫。
他二人不是一母所出,卻是一母所養,安王之賢在少年時就初見端倪,那時他總是照顧著幼弟,凡事都讓著秦胥,每回太子來找麻煩,都是他一人扛下。這些事情秦胥並非不知,只是那時他總覺得都是應當的。
「大哥,他那是故意的,你可別遂了他的意。」
秦隋掐緊的手忽然一鬆,稍稍抬起頭,神情微微一怔,顯然是沒想到秦胥這個性子捉摸不透的人會在此時安撫他,雖然話說得不大好聽。
「多謝。」說著扯了扯嘴角,笑得連哭都不如。
秦胥收回目光,遮掩了一閃而過的關切,不再言語。
「充兒。」最終還是秦衡握著杯子敲了敲桌面,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隨即開口終止了此時的尷尬:「別越說越沒分寸了。」
多少雙眼睛都看著秦充,吊著一口氣,無非是想看這位爺要鬧到什麼份上,是再來一出語出驚人,還是就此收斂。
秦充居高臨下般將目光定在長兄身上,也不急著回話,直至滿座官員都替他捏了把汗,他才悠悠開口:「兒臣失言了,父皇不會動怒吧?」
空氣似乎又一次凝固了,無數雙眼睛這回都悄悄落在了秦衡的臉上,等著看他作何反應。
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秦衡笑了笑,全然沒當回事。「朕能動什麼怒?充兒你這就是太拘謹。」
要說朝中官員對此是早已見怪不怪了,誰不知道聖上溺愛太子,寵得沒邊兒,太子若是想要月亮,估計陛下立刻就讓人搭梯子上去摘了。
可薛繼是頭一回見,見了便目瞪口呆,莫說上邊那是天子,就是尋常百姓家也沒有兒子這麼跟父親說話的,以前只聽說太子受寵,誰知道是這麼個寵法。
要照這麼看,安王也好寧王也好誰也別想了,誰能動得了這位太子爺啊……
太子府上大戲一出接一出,長安城另一頭也不安穩。
這是這麼幾月以來刑部大牢周圍眼睛最少的時候,尚書梁簡也到太子府赴宴去了,只剩下一幫獄卒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有說有笑順帶給看著門。
「幾位爺,勞煩給開個門,這是給……陸大人的。」
為首那獄卒喝的正歡快呢,回頭便聽見聲響,哪裡有什麼好脾氣,一張口嚷嚷便唾沫橫飛:「給天王老子的也不給開!您可回去吧!」
「爺,這是上邊的意思,這人……您明白……」
獄卒手揚在半空突然僵住了,似乎是領悟到了什麼,另一隻手朝腰間摸索去,掏了半天卻沒掏出來,有些尷尬地朝人笑了笑,隨即扭頭喊道:「老六!給貴人開門兒!」
還是那條黑漆漆的小道,那叫老六的獄卒領著人進了空蕩蕩的牢房,到了關押陸疏平的那一間門前,老六朝黑衣男子欠了欠身,轉頭退下了。
陸疏平聽見聲音,不再像上回那般縮著不動了,也不知他是怎麼猜到的,或許今日他的路就該走到頭了。「今兒幾月了?」
男子突然笑了,似乎在嘲笑他落魄的模樣。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地方待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連今夕何夕也不知。
「九月二十八了。」
「噢……」陸疏平若有所思,許久,眼底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是主子千秋啊。」
男子在他面前蹲下,將手上提著的食盒放在地上,輕輕揭開蓋子,露出了裡邊一壺酒,一隻玉杯,撲面而來的酒香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