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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自凡帶著豐南去了休息室,走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段程也一眼。
段程也無措地站在那裡。
他腦裡的思緒已經扯成一團亂麻。
那禮盒裡明明白白放的是張留山先生的字畫,他檢查過,沒錯。
那些旁觀者們帶著打量、不解、唏噓的神色看著他,不敢明面說,卻明明都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他剛剛明明白白地在豐南臉上看到了空洞的迷茫和望不到頭的害怕,他站在她面前,卻一步都上不了前。
那一刻,段程也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隔絕在他和豐南之間的,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多。
他手心下意識攥緊,隨手抓了那帶著對講機的安保組長,「還不快去查監控。」
段程也回過頭,眼眶裡有些駭人的底色,他對著那幫烏壓壓的人群說:「不管你是誰,出於什麼目的,別骯髒的跟個膽小的竊鼠一樣躲在人堆裡,光明正大地衝著我來,衝著段家來,我段程也說一個怕字,就算我是孬種。」
說罷,他走到了後面的休息室。
保安隊長關了門,去監控室調起了監控。
休息室裡,豐南趴在桌子上,把頭埋在手裡,任憑戚自凡怎麼安慰,她只是淡淡地說:「師傅,你先出去吧,我一個人呆一會。」
戚自凡有些放心不下,「南南,別一個人待著好嗎……」
「你讓我一個人待著吧,總歸這事沒人幫得了我,還得靠我自己不是嗎。」
豐南的聲音雖然仍然有些微微顫動,但語氣裡卻沒有剛剛的慌亂,她沒抬頭,只是微微調整著呼吸。
戚自凡嘆了一口氣,關了門從裡面出來,一出門就遇到了側在門邊的段程也。
段程也側身靠在牆邊,眉眼處有些隱隱的擔憂,他垂著手數著地上的格子,見到戚自凡出來,躊躇了一下,整理了一下措辭,「她還好嗎?」
戚自凡站在他面前,低聲說,「你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到迴廊盡頭,戚自凡拉開了安全通道的樓道門,段程也剛隨之進去,戚自凡靠在樓梯的欄杆上,冷著聲音問他,「你到底想怎麼樣。」
段程也舌尖苦澀:「我沒想怎麼樣,那東西不是我……」
「段程也。」戚自凡打斷他,「你能不能從豐南的世界裡消失。」
段程也:「我……」
「你有沒有認真地想過你對她帶來的傷害,不管今天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從前做的,還不夠嗎。」
段程也著急地補了一句:「那是從前,現在的我絕對不會讓她難過……」
「現在的你?段程也,好,那現在的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豐南不喜歡穿白色的衣服,更何況那白裙子上還有那汙穢不堪的東西,你知不知道,那條帶著這種詛咒的裙子對她來說又意味著什麼?你是怎麼看待今天發生的事情的,是意外?是恐嚇?還是你的疏忽和不小心?」
不喜歡穿白色的衣服?
段程也只抓到了戚自凡說的前面幾個字之後就無心再聽他後面的話語。
段程也楞在那裡,可是豐南來見他的第一天,就是穿著白裙子啊。
她在他身邊的那段時間,穿的也是白裙子啊。
他甚至還會讓她穿白裙子,他只是覺得她穿白色,襯的她像是幽暗礦洞裡的美玉,光潔到沒有一絲雜質。
只是他不知道,她心裡,始終是不願的。
所以她的內心裡,是非常討厭穿白裙子的嗎,她是忍著怎麼樣的一種不適在他身邊卑微地連說句不都不行嗎。
還是他從來都沒有給過她做自己的自由,給過她找回自己的鼓勵。
就像戚自凡說的,他從前做的那些傷害,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