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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火蛇的轉速漸漸加快,頭頂的漩渦也以同樣的速度翻騰著。紅色長袍組成的圓環繞著石柱瘋狂地旋轉起來,那些人的口中傳出囫圇不清的呢喃,如同垂死者喉頭的呻吟。
她感到恐懼,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耳邊的聲音卻無法阻擋,徑直鑽入耳道,在她的腦海里激盪。這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最終變成了聲嘶力竭的哀號,宛如地獄傳來的億萬鬼魂一齊發出的悲鳴,讓人魂飛魄散。
正當她感覺自己即將崩潰的一霎那,哀號聲嘎然而止,一切重歸死寂。她慢慢地睜開眼,腳下的火蛇完全停止了轉動,所有人高高地仰著臉,仰望著她頭頂的天空;他們的臉上完全沒有表情,他們的左眼全都閃閃發光,而右眼的位置只是一片含混的顏色。
她忽然想起了張洪波在自己面前摘下墨鏡的一剎那。
楊朔感覺自己的心臟就要突破胸腔破殼而出,她戰慄著抬起頭,上方的天空在雲層漩渦的中心開啟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在缺口的中央,垂下了一張巨大的臉,蠕動著,膨脹著,慢慢地向她頭頂傾軋下來。這是一個男人的面容,左眼死死地盯著她,右眼是一片混沌……
楊朔在一聲尖叫中甦醒。
眼前是一片漆黑,在開始的幾分鐘裡,她以為自己已經被那個怪物吞了進去。隨後,她的聽覺慢慢恢復,窗外花壇裡悲悲慼慼的蟲鳴,隨著涼風從視窗飄進了房間。她開始明白自己做了一個夢,儘管如此,她依然渾身僵硬,像被鐵鏈捆起來那樣動彈不得。又過了不知多久,她的手指慢慢地有了知覺,隨後開始恢復活動的能力,然後是手腕、手臂、脖子和雙腿。大約過了十分鐘,她終於完全緩了過來,這十分鐘對她而言,簡直就像十年那樣漫長。
她從床上坐起來,開啟檯燈,柔和的黃光立刻充滿了房間。她看了看鐘,凌晨三點十五分。她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濕透了,而且口乾舌燥,喉頭髮苦。她走到飲水機旁邊倒了滿滿一杯水,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然後又走進衛生間,站到鏡子的前面。
她的臉色慘白,幾縷濕答答的頭髮粘在汗津津的額頭上,像枯死的水草。
&ldo;這是怎麼了?&rdo;她問自己。自從有記憶開始,她似乎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駭人的噩夢,她睡的一向很沉,不到點連捶都捶不醒,今天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閉上眼,夢裡的一幕幕場景仍然在腦海里閃爍著,而且異常地清晰。慢慢地,一絲血腥的味道從鼻腔裡泛起,她的頭嗡地一聲又轟鳴起來。她支撐著坐在了旁邊的馬桶上,兩手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腦袋,大口地喘著氣。
過了好一會兒,楊朔才艱難地回過神來。睜開眼,頭頂的白熾燈光刺得她直流淚。她脫下衣服走進淋浴間,擰開了熱水龍頭,靠在浴簾上。溫軟的水流從頭頂傾瀉而下,流遍了她的全身,蒸騰的熱氣緩緩地將她包裹起來。那水在身上流過的感覺像是承受著輕柔的愛撫,讓人渾身的毛孔都清透無比。她漸漸地被舒適感所籠罩,從驚醒開始到現在一直不住的全身性戰慄終於消失了。
從浴室裡出來,楊朔回到了床上。她的肌體異常勞累,像剛經歷了一次一萬米賽跑,但頭腦卻極度地清晰,根本無法入睡。為了不重新被剛才的夢境所困擾,她開始躺著回想這兩天所發生的事情。
兩天來,她一直在偷偷地觀察張洪波的一舉一動。她發現自己對這個奇怪的男生的感覺已經從最初的害怕轉變成了現在的好奇。這一方面是由於她反覆對自己說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這個怪人做自己三年學生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害怕也無濟於事;另一方面,晴好的天氣似乎也有效地增加了她的膽量,高照的艷陽激發了她體內與生俱來的那種不信邪的倔強個性。
事實上她發現,張洪波在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