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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他呼哧呼哧地呼吸，睜大眼看著面前的景象。

文龍和文虎的頭還插在水桶裡，比剛才深，因此黑瘦的脖子都紮了進去。姿勢很奇怪，文龍的胳膊垂在桶邊，文虎的有一隻鑽進桶內。

&ldo;你們別玩了，我把門都打破了。&rdo;文法哇地哭出聲來，他走過偶有水漬的地磚，揪住文龍賭氣地一推。卻聽到哐當一聲，連串的聲響裡，文龍紙人一樣倒在地面上，帶著水桶和凳子傾倒。無色的水潑灑在地板上，順著暗紅的瓷磚，沿著瓷磚的縫隙濺成片，張牙舞爪地從文法的腳下漫延開去。

&ldo;文……文……&rdo;文法的牙齒在嘴巴里打著戰，他望著俯倒的文龍濕潤貼上的頭髮，脖子上有片黑糊糊的痕跡，側臉毫無生色，突然全身都感覺到一種氣息。

死亡。小時從院門裡順著縫隙看門外走過的送葬佇列，披麻戴孝的男女們，白底黑字的布幡子，滿天裡灑著雪白紙錢抬來一具黑漆漆的棺材。他們說棺蓋都是被長長的尖釘釘死的，可文法卻總覺得那蓋子會隨時迸裂，從裡面跳出一個妖怪，白牙森森地滿口都是潮腥，糜爛的氣味。

死亡的氣息。

文法的腿瞬時軟了，顫顫抖動，有濕潤的點從褲襠開始蔓延，熱乎乎的液體順小腿流下，注入鞋內‐‐他失禁了。

當麻木的腦子裡反應過面前的一切，深度的恐懼開始激發著文法向外逃，他跌撞著，肩膀抽動。哭泣已經不是嗚咽聲，而是從肺裡一下下拉動著殘破的風箱，聽得到刺耳的摩擦，彷彿深入骨骼，呼呼迴響。

背後卻真的有冷冷的氣息跟隨著，和多年前亦步亦趨的腳步聲一樣，帶來的只是冷，順著髓骨根兒上的骨縫滲透進來，穿透骨裡的髓液一路直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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