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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傳訊玉牌,「師叔……」
一出口便哽咽不止,再難啟口。
他胡亂地抹著淚,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心口像剜了一個大洞,痛得他停下奔跑的步子,彎下了腰身。
就在此時,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他,將他牢牢攬在了懷裡。
程接雨抬眼,淚眼朦朧地望過去,盛雲霄就在眼前。
「師叔……」他哽咽地喚他。
「我在。」
盛雲霄將泣不成聲的少年攬入懷中,手掌扣住他的後腦勺輕輕拍撫,「視線」與少年身後追來的溫敬之與穆星沉相對。
他無心多言,抱起少年飛身而起。
程接雨攬住他的脖子,一直在哭,盛雲霄不得不在洛水河畔停下,哄他。
「莫哭,我在。」
程接雨抽泣著忍住淚,鬆開環住他脖子的手,顫抖著指尖抬起,觸向他綁眼的綢帶。
盛雲霄沒動,靜靜地任他動作。
程接雨深吸一口氣,回憶方才幻境中的捻花成綢的口訣,指尖一捻,盛雲霄綁眼的白綢隨之一散,化作一朵白蓮,虛虛落在他食指尖。
竟然……不是幻境……
程接雨心臟猛地一縮,再度淚如雨下。
若不是不是幻境,那是什麼?
是師母口中的心魔障目?是困住師叔的過去?
解去白綢的盛雲霄眼睫微顫,捕捉到了朦朧的光影,依稀能看見面前少年的輪廓,以及少年指尖那朵白蓮——
他扶著程接雨後腰的手倏然一緊,眉頭隨之擰成結。
程接雨卻用含淚的眼看著他,另一隻手顫抖著摸上他的眼角,然後覆掌蓋住了他的眼睛。
盛雲霄眼睫刷過他的手心,喉嚨漸漸發緊,「阿雨……」
程接雨嗚咽一聲,堪堪止住淚意,將指尖的白蓮重新化成白綢,鬆開蓋住對方眼睛的手,將白綢重新覆上他的眼睛,在他發間繫了一個結。
他踮著腳,雙手再次環住盛雲霄的脖子,在他懷中慢慢冷靜下來。
方才藍如真前輩分明說,要他們體驗以他們內心的渴望和恐懼為基製作的幻境。
但剛剛那個場景,分明是時常出現在他夢境中的那片火海。
他穿到這個世界之前就經常夢到那片火海,為何師叔會出現在其中?
師叔當時雙目健全,穿的是九霄宗嫡傳弟子的法衣,與前幾次出現在他夢中的模樣別無二致,卻在這次幻境中……傷了眼睛,繫上他用白蓮幻化出的白綢,與他訣別……
這到底是幻境,還是……師叔的過去?
如若真是師叔的過去,那麼他在兩個世界都會夢到的火海,原來竟是這個世界的封魔煉獄?
如若真是師叔的過去,為何會成為他恐懼的幻境?
如若真是師叔的過去,在封魔煉獄中與師叔訣別的人,不是方掬水師叔嗎?
他為何會以方掬水師叔的視角陷入幻境?
此前一次又一次的夢境中,師叔溫柔相待的人,又是誰?
如果這一切不只是夢境和幻境,而是真實發生過的過去,那麼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程接雨越想越心驚,身體發僵,環著盛雲霄的手虛虛鬆開,愣在對方懷中。
盛雲霄在他抱上來的時候就攬緊了他,任對方在他懷裡沉默,同時心念急轉,想問少年發生了何事,想問他為何知道白綢是白蓮所化,想問他……是不是記起了什麼。
可無數疑問湧到唇齒間,他終於開口,嗓音剋制而低啞,同時用手掌撫著少年的後腦勺,「哭得這般厲害,可是受了欺負?」
程接雨重新攬住他的脖子,撒嬌道:「受了欺負才不哭……我得欺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