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窩蜂地跟著往食堂擁去。

只有一個人依然蹲在女號門口，他一個個仔細端詳釋放的女囚，沒找到要找的人，失望了，兩隻手支著兩個小凳，艱難地往馬號爬。

&ldo;老呂，今兒有疙瘩湯，要不要給你捎一碗？&rdo;說話的是馬號組長。

他點點頭，靠著小凳去掏飯票。乍一見，誰也認不出他是春節舞臺上的&ldo;李玉和&rdo;，又黑又瘦又髒，頭髮和鬍子長得連成一片，擠得那張臉只剩一條。掏飯票的手糊滿泥，指甲都坼裂了，剛才他就是用這兩隻手代替腳走回來的。飯票沒有幾張，這裡的飯也吃不長了，早就通知他上老殘隊去報到，他沒有走，為的是等笪修儀(燒雞)，他算計她應該是這一批解教。如果等著她，向隊長申請一塊兒去，修儀看在過去的情分上，不會不照顧他的。但是為什麼她沒有出來呢？她會不會又犯了什麼事延長勞教期了？

&ldo;呂布&rdo;支著兩個小凳慢慢往前挪著，背後響起一片腳步聲，跑來兩個女工。他抬頭一看：一胖一瘦，好像在葡萄園見過，跟笪修儀一個組的，連忙招呼：&ldo;哎！笪修儀怎麼沒出來？&rdo;

瘦的那個站住腳，兩片大紅臉蛋掛搭下來，疑疑惑惑地說：&ldo;誰？笪修儀？你是問燒雞？&rdo;

胖的那個拽了她一把：&ldo;快走，理他幹啥？這人怎麼矮半截？怪嚇人的！&rdo;

兩個嘻嘻哈哈地向食堂跑去。

矮半截？不久以前他站起來比所有人都高一頭。但是現在他永遠站不起來了。那一頓亂棍打斷了他的腰椎，他連雙拐都沒法拄，永遠只能靠兩隻手走路了。

雞窩 二十一(2)

那天，他恢復知覺後發現自己不在燒雞家裡，周圍一片漆黑，伸手去摸，身旁都是水，濕不嘰，臭烘烘，不知是什麼地方。他想欠身坐起，但一動就是一陣劇痛，只好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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