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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遇到這種情況，不能問話，不能打罵，潑了涼水過一宿啥事也沒有。弄得不好真的精神錯亂倒麻煩了。怪的是那個姓蘆的組長怎麼沒傳染？難道這次&l;炸窩&r;跟她有關？&rdo;

方隊長猜得不錯，雞窩組&ldo;炸窩&rdo;真的跟蘆花雞有關。

時值冬月，整個女勞教隊正在&ldo;秋後算帳&rdo;‐‐做總結。這是大事，據說做得好可能提前解除勞教，放出去；做得不好就可能延長，再耽誤幾年。事關自己的自由，女囚們不能不認真對待。能鵮會咬善斗的&ldo;鬧將&rdo;，嗓子賽過高音喇叭的&ldo;罵星&rdo;，這會兒全老實了。收了工乖乖地盤腿大坐，一個字一個字地摳，惟恐哪個詞兒不妥，影響自己的命運。這份總結可是要裝進案卷裡去的，分量不輕！

可是雞窩組卻老實得太過分了。&ldo;炸窩&rdo;以後，沒一個人發言。頭兩天還有個說詞：犯了病，要緩緩勁兒。第三天蘆花雞送來的記錄本還是白紙一張，輪到方隊長炸了：&ldo;怎麼回事？&rdo;

&ldo;不知道！&rdo;蘆花雞可憐巴巴地答，&ldo;她們就是死魚不張嘴！&rdo;

方隊長騰騰騰走到雞窩組門口，嚷道：&ldo;你們不想解除嗎？&rdo;

連個迴音也沒有，仍是一片沉默。

&ldo;白雪玲，出來！&rdo;

外號&ldo;白勒克&rdo;的白雪玲低頭跟著方隊長上了隊部。這個外語學院的女生五官長得不勻稱，眯縫眼，蒜頭鼻子，厚嘴唇，只有一絕：渾身上下白膩得如剛凝結的豬油，越發顯得頭髮炭也似的黑，嘴唇血染似的紅。她在學校裡有個外號&ldo;白雪公主&rdo;，進了勞教隊變成&ldo;白勒克&rdo;。兩個外號各有道理：&ldo;白雪公主&rdo;的特點是周圍除了王子還有七個矮人；她初出道時身旁圍著轉的異性，本國的外國的，少說也有一個班，超過了那位洋公主。到了雞窩組成了&ldo;雞&rdo;，女囚們覺得她太像那羽毛雪白、冠子通紅的勒克杭種雞了。第二天，就有人叫她&ldo;白勒克&rdo;。&ldo;三進宮&rdo;(三次犯事進勞教隊)的老鴇老母雞是&ldo;相雞能手&rdo;，搖著頭感嘆：&ldo;要是白子跟燒雞合成一個人，那真正是個亮果(美女)，亮遍世界！&rdo;燒雞也在這個組裡，棕色的面板糙得跟砂紙一般，針眼似的汗毛孔一個個排列著，活脫是隻拔了毛的燒雞。可是她也有一絕：臉、手、腳，凡是露出來見人的部分都細膩得像抹了油；金棕色的國字臉配上直鼻、小口、斜飛入鬢的鳳眼和柳眉，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去都像飛了金的菩薩，絕對上鏡頭。據說她母親是宮裡出來的，老母雞說：&ldo;嘿！看那眉眼就是皇家模子！&rdo;燒雞多了句嘴：&ldo;要是我的皮配上白子的盤兒(臉)呢？&rdo;老母雞嘎嘎地笑起來：&ldo;那號人上不了雞窩組，土豆白薯幹不了這行，你以為是個人就能當雞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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