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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娃娃其實是我的養女,你不要看她整天風風火火嘻嘻哈哈的,其實是個細膩、靠得住的人,而且她跟你很像,母親走得早,面上要強,心裡苦!所以我覺得你們倆能聊得起來,說不定還能當好朋友。」
在白芷上初中的時候,白焰朗和那個叫胡麗的女人攪上,從此就丟了魂魄。在胡麗一番逼迫下,白焰朗和白芷的母親韓夜離了婚、拋棄了家庭。韓夜這個人性格向來沉鬱,經此打擊,身體和精神狀態都崩塌了,一直病病殃殃的。
白芷永遠記得,初三的一節數學課上,班主任開啟教室前門,在同學們的注視下表情複雜地叫出了她。
成都的冬天是灰霾陰冷的,寒氣像是竄進骨子裡的一根根冰刺,剜去了少女時期的最後一絲色彩。
母親離世後,白芷再無心上學,把自己囚在房間裡,急得外公外婆團團轉。於是在美國的舅舅決定把她接過去上上語言學校、換換心情,如果她願意,就考SSAT直接在美國上高中,繼而大學。白芷答應了,並且也按照那條路線走著,不僅上完大學,還讀了研究生,最後在一個實驗室裡工作了段時間才回國。
看見金師傅說話時臉上罕有的憐愛神情,白芷突然對甘藍產生了好奇。
兩人繼續聊了一會兒,就聽見玄關門響的動靜,甘藍兩手都佔著東西,一跳一跳地貓腰換鞋,嘴裡不斷抱怨街上老修路,挖得跟打地道戰似的,害她堵了一路的車。
「我來拎吧。」
頭上傳來冷靜清雅的聲音,甘藍猛直起腰,說話忽然不太利索了:
「二…二…」她想起金師傅說不許亂叫「二老闆」,又改口道:「白…白…」
金師傅在一旁看不下去:「我看你就是個二百五!剛剛還滿嘴跑火車,現在你那舌頭脫軌了?」
白芷笑起來,只好自己從愣愣的甘藍手裡拿過一袋子東西,又轉過頭,假裝失望道:「我都記得你叫甘藍,你卻忘了我叫什麼了麼?」
甘藍回過神,追上正往廚房去的白芷,連說幾個不是的,認真解釋道:「我知道你的名字叫白…」她聲音弱下去,「…白芷,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隨便能叫的。」
「名字起了不能叫,那用來做什麼?」
看見甘藍額頭一層薄汗,白芷抽了一張紙巾給她。
甘藍謝著接過擦了汗,囁囁嚅嚅地,又轉過身去用熱水洗手。
熱水器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水池裡騰起白煙。
「你回客廳和師父師孃聊天吧,這裡交給我就好。」
白芷在旁邊一件件地將甘藍買的材料取出,聽見甘藍趕自己,就開玩笑說:「果然大廚們做菜都不喜歡閒雜人等在場嗎?」
見一句話又憋得甘藍面上一陣羞赧的紅,張合著嘴一個勁地說不,白芷才又正色說:「你我都是小輩,哪有讓你一個人在這兒忙活的道理?就算我是外行,打個下手洗菜擇蔥總可以吧?」
甘藍臉上依然是不爭氣的色澤,如同煮熟的螃蟹,老實地「哦」了一聲,開始著手處理烏骨雞肉。她額前掉下一縷沒紮緊的頭髮,掃得臉頰十分癢癢,可恰巧手上又沾了油,於是隻用肩膀不停蹭著。
「幫你撩起來吧。」
說時,白芷就已經伸手把頭髮壓在了甘藍耳後,無比自然。
她清清涼涼的指尖滑過甘藍的太陽穴和耳廓,讓甘藍覺得很舒服,而身上的一股子緊張感,也因此去了半截。
交談之間,甘藍髮現白芷是個相處起來讓對方很愜意的人——白芷的見識很廣,所以跟她聊天不用擔心話題會告罄;她對事情的看法很有主見,但沒有太過尖銳的偏見,因而給了對方很大的拓展餘地,使談話保持進行下去。
甘藍最喜歡的,是白芷談話時專注的態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