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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別說我不提醒你。”那人說到最後,幽幽嘆息,“其實,她真的有點像你,如果你確定要去計算她的心,留神最後反算了自己。”
他不語,這一次,不是他任意妄為,反而是不得不為。沒有退路的路,前途不論如何,都要走下去。
那人嘆口氣,離去。他看著床上纖細的身影,陷入沉思。
她仍舊昏迷,但是雙眉緊蹙,呼吸有些紊亂,睫毛一顫一顫的,有晶瑩的痕跡從眼角滑落。
他伸出手,輕輕按壓幾處大穴,幫她舒緩痛苦,直到她緩緩張開眼。
甦醒、沉默、發問、直至悲慟決堤,她心中的苦楚無所依附。他適時地靠近,期待這是一個化解隔閡的契機。然而,當她將他推轉過身,即便淚溼了他的衣衫,也不想讓他看見的那一刻,他越發明白,自己這次找上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一瞬間,他猶豫了,不想計算這樣一顆剔透又堅強的心,更不想造成什麼傷害。可是,父母的笑容再次浮現眼前,身為有琴家的少主,他別無選擇。凡事有舍有得,為了一些東西,總要犧牲另一些。這些年在商戰中的未嘗一敗,讓他從不虛偽地將自己看做什麼善人。
而這一次,或許,結果未必絕對。假如赫連家的寶藏純屬虛有,那麼,什麼傷害都不會造成。他感覺著身後被淚浸溼的冰涼,有生以來第一次,用掩耳盜鈴來安慰自己。
那一夜,屋裡昏暗且安靜。她將額頭靠在他後背上,淚流不止。而他默然不語,心裡一點點沉澱著複雜的情緒。
天色破曉,她淚水流盡,似乎又恢復了昨日的淡然和冷靜。但他知道,那不過是她學會了隱藏。一場錐心的劇變,讓她瞬間學會了隱藏情緒,不論是再激動的驚喜,還是再沉重的悲傷,一概隱藏,只為能在新的命運岔道上,步步為營。
知道這些,令他莫名有點傷感。他告訴她林氏夫婦的靈堂所在,殷殷叮嚀,卻沒有回頭目送她離開。這一刻,她的隱藏還太脆弱,他願意退開一步,留一個讓她感覺安全的距離。
衣服被淚浸溼,幹了,不知會不會留下傷心的痕跡?他看著換下的衣衫後背上,那一大片水漬,忽然發現自己竟開始多愁善感了。
婢女趕來回稟,說她請自己過去。他輕笑,知道一場大戲就此拉開序幕了。昨夜他讓人放出訊息,那些該登臺的,只怕此刻已經迫不及待了吧?
看戲從來是他所好,只不過,他並不關心配角的表現,他想看的,只是她這個主角會如何扮演。
事實證明,靈冥子說的確有幾分道理。當他一步進屋,看見坐在床邊孱弱垂淚的她,簡直就像看見逢場作戲的自己。只可惜,她的做派雖也不差,但在自己這個高手面前,就不夠完美了。
於是,他很配合地走過去,與她搭伴捉弄那群人,當然,也順帶小小捉弄一下她。
她很惱,又礙於形勢不好發作,只是哭著將頭埋在他肩上。
柔軟的髮絲掃過他的鼻端,癢癢的,帶著淡香。耳畔那句咬牙切齒的‘你想死麼’,卻讓他再也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剎那間,心底某根弦似乎共鳴了一下。這種感覺,是他從兒時起,就一直想要找的。找個頗有默契的夥伴,一起嬉笑打趣,一起作弄旁人,可惜,一直未能如願。卻不料,竟會在今時今日,讓他找到這種感覺。
頓時,他笑了,從心底愜意。
打發走那幫人,她主動提出,願意挑起家族的重擔。一番交談讓他發現,她的聰明、她的堅強,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也正因如此,形勢讓她做出了唯一的選擇……藉助他。
終於成功令她不得不來依靠自己,可是,他卻半點不覺欣慰,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沉重和壓抑,在心底揮散不去。
派去服侍她的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