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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頷首微笑,命人遞過一杯酒:“朕果然沒選錯人,希望有琴公子不要令朕失望。”
他接過酒杯,眼皮不眨,喝掉,叩拜,安靜退下。
他當然不能令人失望,否則,代價將會是父母的性命,甚至他的性命,更甚,將是家族存亡。
這一晚,他徹夜無眠,坐在窗邊的月光下,未燃半支蠟燭。青梅酒倒進琥珀杯裡,卻不喝,兩指拈著杯子,輕輕晃動。
原來十六年前的慘劇,竟有這般曲折。赫連家勾結亂黨巨匪,暗藏大筆財富意圖不軌,先帝聞聽,下令暗中糾集江湖義士,將亂黨同夥剷除,欲把財富收歸國庫。
不料那些江湖義士殺人在行,找東西卻是不行。滿門滅族,也未找到財富。先帝對此耿耿於懷,甚為不快。直至當今天子即位,重新察查,發覺當年滿門之中,似乎漏網一條小魚,而那小魚,極可能攜帶了財富的秘密。
人皆言,一朝天子一朝臣。今上無疑比先帝城府更深,所以,並沒像先帝那樣糾結人馬,反而卻找到了他。
尋回赫連家倖存的孩子,接近她,照顧她,無論用任何辦法,套出藏寶的地圖。這就是皇帝給他的密旨,以他父母為質、賜他毒酒相挾的聖命。
琥珀杯慢慢湊近鼻端,青梅酒的香醇淡淡縈繞,他嘴角微動,牽出一抹淡笑。殺人越貨,總需有個名目,而皇家越貨,名目更要響亮。古板的赫連叔叔、柔弱的赫連嬸嬸,如果他們都是逆黨同夥,那天下就沒有良民了。
淡笑輕輕扯開,帶出一絲諷刺。他不知道赫連家的寶藏是否存在,也不知道那究竟從何而來,但他知道,那個東西是天子的欲…望所在。慾壑難填,越是上位者的欲…望,想要實現就會犧牲越大。
而自己,不幸被天意選中,只因為,有琴曾與赫連交厚。
舉起酒杯一飲而盡,他不想探究寶藏源自何方,與皇家有關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只是他沒想到,時隔十六年之久,自己竟被迫再去尋找當初的那隻‘小奶貓’。
無奈地笑笑,他想,在找到之前,自己還需去個地方。
雖然皇帝說得好聽,江湖義士剿逆,但真正的江湖義士誰會暗地甘為朝廷鷹犬,去血洗良民家族?
十六年前的血案,多半是朝廷暗中收買亡命之徒,做下的勾當。事後,那批亡命之徒雖已鳥獸散去,而他們必定風聞了其中內情。現如今,一旦那隻‘小奶貓’重新出現,勢必成為各方覬覦的焦點。他必須保證‘小奶貓’的安全,返回途中的安全,歸來之後的安全。
不能大張旗鼓,不能惹人注目,要以個人之力隨時排除各方危險,這是極難的考驗,絕非常人所能勝任。而他,恰好認識那麼一位非常之人,一個怪人。
然而,怪人就是怪人,永遠不按常理出牌。所以,當他坐在那人對面的時候,早就做好了應對一切不可能的準備。
“就你,想要我幫忙?哼,憑什麼?”對面那個小小的身影跩得二五八萬,仰著小臉兒對他嗤之以鼻。
“就憑你輸給我。”他淡淡一笑,不慌不忙。
“你腦殼壞了吧?我什麼時候輸給你過?!”
“你打賭輸給我。”
“我幾時和你打過賭?!”
“現在就賭。”
“哼,你當你是誰?你說打賭就打賭?不賭!”
“唔,你不敢和我賭,一樣輸給我。”
“你這個混球!我還怕了你?!賭什麼?”
“你隨意。”
“好!”
棋子敲落的聲音清脆悅耳,楸枰上河洛交錯,偶爾漫過一絲氤氳的霧氣,很好看。他執子沉吟,瞥見對面那人眼底一絲得意。他但笑不語,悠然落子。
棋盤上氤氳的霧氣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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