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前塵盡去(第1/2 頁)
戍豐28年,當今戍豐帝的後宮發生了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位列四妃之一的寧妃與戍豐帝的胞弟安王有染,皇帝震怒之下將安王貶去鹹安,無詔不得入京。
寧妃則賜毒酒一杯,合族流放,族中之人永世不得入仕。
此事在上京城中,傳的沸沸揚揚。這妃子與胞弟給皇帝帶了一頂綠帽子的事,眾人不敢笑話皇帝,只能對事件裡的二人口誅筆伐,極盡諷刺之能事,曾經戍豐帝於朝政上一些落人口實的政策,都成了妖妃禍亂朝廷的原因。
…
隱月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院內亭臺樓閣假山嶙峋,十步一景,房屋亦是青瓦朱牆雕棟新漆。
院內跪了一幫宮婢太監,皆是一臉蒼白、已頭觸地。心知自己時日無多,壓抑的哭聲匯聚成一片,卻誰也不敢求饒一句。
屋內正中,皇帝的近身侍奉富海公公,身著一件靛青藍太監服站在中央,身子微微弓著一個適當的弧度,既不讓人覺得諂媚逢迎伏低做小,又不讓人覺得仗勢欺人目無尊卑,此人歷來說話做事都是極為妥帖的。
富海低垂著眼簾不去看身前女子的面容,目光所及只能看到女子青色的衣襬上一隻顫顫巍巍的晚荷,和微微漏出的白色羅襪。
“沒成想,富海公公竟然親自來了。”
女子聲音輕靈婉轉,隨著大開的房門刮進來的一縷清風吹進人的耳中,在人心尖上縈繞不斷,彷彿在說一件不甚重要的事兒。
富海眼眸中劃過一絲不忍,從身後小太監手中接過托盤,聲音柔和些許:“娘娘,這酒是小的親自選的,性烈勢猛,不過兩息便能起了效用。”
一聲輕笑響在頭頂,富海心頭一顫,末了又補上一句:“定不會受一絲痛苦。”
謝婉寧看著酒盞內晃晃悠悠的酒水,細白的手指拿起墨色的酒盞,久久沒有動作。
富海終究沒有忍住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女子,黑若琉璃的雙眼裡盛著一汪清泉,透過層層水霧便能看見眸低的悲哀苦痛。
“富海,他怎麼說?”
這個“他”,富海心下了然,張了張嘴,半晌也沒能發出一個聲音。可想到人之將死,再想勸慰兩句時,眼前一閃,空空的酒盞砸到木質的托盤上發出“咚”的一聲,將他嘴邊的話砸了回去。
低低一嘆:“罷了。”
謝婉寧嘴中苦澀,舌尖發麻。一直緊繃的心,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鬆快。
她突然想看看今日的天氣怎麼樣,還想要最後見見院中盛開的一簇一簇的木芙蓉。意念剛起,便轟然倒地,再也沒有看見心中想見的。
“小姐?該要上妝了。”
一道聲音響起,驅散了眼前的渾噩。
上妝?死都死了,都成死人了,還要上妝嗎?
才安靜了幾息,緊接著身子被人一陣搖晃,謝婉寧不耐煩的陡然睜眼,朦朧中看清了蹲在床頭邊的人,下一瞬閉上眼睛:“流光,不要吵……”
剛說完,謝婉寧再次睜開眼睛,烏瞳湛湛,裡面盛滿了驚訝:“你也來了?”
“啊?”流光疑惑的看著謝婉寧。
謝婉寧手腕一翻,緊緊的抓住流光帶著薄繭的手,一雙美目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直到看到流光有些驚懼的臉,抓緊地手一鬆,不無感嘆道:“都死了還留在我這兒做什麼?還不趕快投胎一個好人家?”
流光一張小嘴兒微微張著,緊繃的小臉逐漸扭曲,尖叫一聲掙開謝婉寧的手,跌跌撞撞的往出跑大聲呼喊:“夫人,夫人!不好了!”
謝婉寧傻眼的看著流光衝出房門,嘟囔了一句,將錦被往上一拉嚴嚴實實的蓋在臉上,胸腔裡的心卻越跳越快。
夫人……
宮裡哪來的夫人?要說大臣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