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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舒淺笑盈盈,通身氣派婉約,女人處變不驚地看向他:「你應該說他是我的前男友。」
她才該是主體。
程宴洲說到底也不過是她那段偶爾被人提及的歲月裡聊勝於無的附庸罷了。
難得的,男人的眸子裡攜風帶雨,漣漪競相在古井無波的湖面上綻放。
「你挺有意思的。」他隨性地評價一句,嘴裡的薄荷糖咬得稀碎,清香瀰漫,男人動了動唇,又說:「那我,你總認識了吧?」
聞言。
女人支著下巴,似是而非配合地歪了下頭。
她目光偏柔弱,卻又能燃起堅韌的火海,如崖壁上搖搖欲墜的美,自有她存活於世的理由。
輕易淪陷的美像魚淺遊進她眼底的深海。
時嶼指尖撓了撓鼻尖,旋即又甩了甩手,輕嘖了下,舌尖繞了下口腔。
再度開口時,語氣有些許煩躁:「我這麼帥的,你都記不住…」
難怪,眼光不好。
嘖。
明舒覺得可能是打擊到男人對他那張神顏的滿意度了,她睫毛撲閃,嗓音認真細膩地說:「以後會記得。」
時嶼仰頭笑倒在座位上,肩膀抖動,男人起身時灑脫不羈地挑了挑眉:「逗你的,小師妹。」
「不過,你知道這部戲的女二號是誰嗎?」他從兜裡摸出一顆薄荷糖拋在空中一上一落,巧妙地牽開人的思緒。
明舒抿了口茶,紅唇濕漉漉含了凌亂嬌美。「是誰?」
凌亂在男人的故作玄虛中無聲攀出路徑,時嶼言簡意賅道:「程沅。」
他手裡黑帽壓回頭頂,帽沿傾覆低至眉毛,無端端藏了陰鬱,亂人眼眸。
讓人分不清哪個是真正的他。
時嶼嗓音清脆性感補充了句:「程宴洲的程。」
說著,男人單邊咬住薄荷糖的小袋子,慵任憑自己心意地撕開,往嘴裡一丟。
「走了,小師妹。」
第12章
是夜,九點多。皎月溶溶,被咬了一口嵌在天上。
程家本家坐落在環境不錯的郊區,鬧中取靜,偏安一隅。
外面樹影婆娑,茉莉暗香浮動,空氣裡瀰漫了水汽,似夜燈下的情致,應時而來。
微風做亂,將書桌上儲存得宜的卷邊宣紙揚起一角,再輕易撫落。
似是多情的撩撥。
程宴洲寫完最後幾個大字,把毛筆順手一扔。他今晚實在不夠專心。
六頁紙廢了兩張半,他很少如此。
當年執行任務時的九死一生,尚且不讓他怎麼怕。結果卻在回家見到一疊自始至終只有六個字的書法帖時,心裡莫名空落落地作疼。
程宴洲的骨子裡向來不缺征服欲,後來男人壓著自己千方百計克服異樣的疼,落筆時卻仍舊只敢寫那六個字。
而這一寫就再沒有停過。
憑心使然。
程宴洲捏了捏眉骨,企圖驅散心裡如蛆附骨的困惑。書房裡,昏黃燈光氤氳了書香茶氣,他像極了一個惆悵客。
書房的門敲了三聲。
程沅的腦袋在推開的縫隙裡探出,她乖巧地喊了聲:「大哥。」
程宴洲氣定神閒,餘光未分出去一道。他順手收好自己的書法帖子,同時聲線冷冽地給了小姑娘一個回覆:「進來。」
程沅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緊張的餘震還在她心裡跳得起勁。
程潯在後頭好笑地搖了搖頭,弄得小姑娘不滿地懟了他一眼。
兩個人相互作亂地進去,禮貌性的關門後,他們又把先前一番閒適的做派通通丟到了門外。
程宴洲斂下眼裡的情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