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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姜鹿爾氣喘吁吁站定,將被碰過的頭巾扔在他臉上,她滿不在乎露出紅腫的額頭和青紫的拳頭,擦了擦嘴角的血,看向地上幾乎奄奄一息的男人。
&ldo;保護我麼,就不必費心了。&rdo;她慢慢說,既是給他聽,也是給屋子裡所有人聽。
這樣的事情,一次沒有給足顏色,後患無窮。所以,哪怕背上的傷口再次裂開,哪怕今天同歸於盡,她也絕不可能後退。
好色的怕不要命的。
一夜再無睡意。
姜鹿爾一個人坐在木屋旁看太陽從海平面滾滾而起,霞光滿天,她赤足空手,繃直脊背。
按照荷蘭人的約定,他們是此次可以先行選擇自己屬意的莊園礦區。巡丁走進來,將畫押本甩在地上,用腳點了點。
馮減雨帶著一眾同鄉自然是要去奔簡家的,意向畫押本上來的時候他們立刻擠開旁邊的鄉民,先早早佔了位置,姜鹿爾身單力薄,呼啦一下被擠到了人群邊上。
她背上的傷口似乎裂開了,一動就發疼。沒有頭巾的約束,蓬亂的短髮愈發顯出弱不禁風的臉。
嘴角青一道紫一溜,倒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昨晚那漢子後半夜才緩過來,他的褲子也被扯爛了,只得用一根破布帶子繫上,他死死盯著姜鹿爾,被她回頭一看,卻又嚇得噤聲轉過頭去。
馮減雨等幾個親近的同族先下手為強,按完手印以後還剩一個位置,他頓了頓,突然抬手喊姜鹿爾:&ldo;你過來。&rdo;
姜鹿爾一愣,馮減雨眉頭皺了皺:&ldo;叫你呢!快點。&rdo;
其他人立刻投去羨慕嫉妒的目光,這小子,有點脾氣,算是巴結對人了。
姜鹿爾靜默不動,她不願意加入這個暴戾男人的隊伍,她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還沒來得及想出拒絕的話,一隻手按在了畫押薄上:&ldo;這個位置,給我。&rdo;
程礪抬頭看著對面的馮減雨,神情溫和,口吻卻不容置喙。
其他人面上沒說什麼,但心裡的議論早已將程礪編排了無數遍。
‐‐早開始他明明說要去李家錫礦的,說是自己會些手藝,好討生活,這怎麼一看好處被別人佔了就不甘心呢?
‐‐他身強力壯自然不打緊,但是這姜家小子這身板,去了錫礦那不是直接找死嗎?
馮減雨意外地看了看程礪,又看了看姜鹿爾:&ldo;你不是說……&rdo;程礪微微一笑:&ldo;我自然還是想跟著馮哥。&rdo;
只有姜鹿爾微不可察鬆了口氣。
小插曲後清點完畢便開始發合格證,檢疫合格的人都領到一張特別的&ldo;黃紙&rdo;:登陸通行證。
姜鹿爾手撫過那一排洋文:lony of sgapore(新加坡殖民地):landg perit (登岸準證),心中五味俱雜。
和登陸證匹配的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ldo;脫身憑札&rdo;‐‐這個憑札需要工人帶在身上,上面註明瞭做什麼工,到邦加之日期,回中國之日期。到了約定時間,也就到了贖身自由的一刻。
荷蘭人發行的的統統都是三年。
人人又都有點慶幸,倘若這回遇見是西班牙人,那多半會以他們的慣例,像在秘魯古巴做的那樣強迫自己簽訂八年契約,八年啊,誰知道那時候還有幾個人活著呢。
這兩張紙既是新生活的準許證,也是希望的記錄,是他們熬過漫長海路的一個小小獎勵,也是新的征程的開始。
這裡的每一次掉隊,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