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澆花種樹,道人魔障(第1/2 頁)
問:龍門洞天內最大的機緣是什麼?
是孕育深藏的靈機之物?
是前古先賢遺留的秘藏傳承?
是造化神秀的自然道韻?
亦或是……?
對於溫言來說,僅僅是洞天本身的奇詭存在狀態就足夠她流連。
畢竟,心體氣神神門四天關之外,她還是一位入了陣道的修士啊。
洞天,特別是初步復甦的洞天,就是大道顯化的萌芽狀態的天地。而陣道,就是人族先聖仰觀天文、俯察地理,歸納而出的闡述天地道理的規律總結。
練氣、煉神、鍛體、修心……溫言並不執著於具體的修行,她享受的乃是修行本身帶來的超驗反饋。所以,當四天關道途陷入暫時的瓶頸時,能在其他道途中獲取這份反饋,她也是同樣的喜悅。
循著心頭的一點靈覺指引,溫言行過數十里不辨方位的迷霧地帶,來到了心靈指引之所在。
在這方洞天內,不見日月星辰,似昏似晨,更有獨特的法理交織,使人矇昧。
幸而,她這一路行來尚且未曾遭逢什麼危險。
而此處目的地所在,她看到了一群修道者交朋結友,開懷暢飲的畫面——他們享受著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樂趣,但在縱情過後,留下的只有杯盤狼藉、爛醉如泥。
接下來,是畫面流轉,此間主人的賓客頻繁往來,他們貪杯過度,自律無方。此間主任雖然有心改變,卻也只能疲乏地應對,於是宴飲也成了一件難於應付的苦差。
溫言看到此間主人有時會對著殘羹冷炙的散場發呆,此時的他是否會覺得清淨才是一個人最終的追求呢?
還不待溫言再多思量,眼前光景陡然一轉,依舊是此間修道人,卻不再沉迷郊遊宴飲,而是醉心於侍弄花草。日復一日,澆花種樹,滿是閒情逸致,很是高雅。
慢慢的,他的情志也執著於此,於是本是嗜好的澆花種樹便也成了他求道路上的魔障……
就在溫言沉思著此間畫面所表達的意思之時,這種種畫面便如風吹沙散,無影亦無蹤了。
冥冥間,溫言聽到了一聲嘆息:招客留賓,為歡可喜,未斷塵世之扳援;澆花種樹,嗜好雖清,亦是道人之魔障……
這聲嘆息仿若暮鼓晨鐘,響徹溫言的靈臺,激盪得心靈空間內,心泉翻湧,水火相射,慧劍縱橫。
她已經分不清是歷史中真的有這樣一位招客留賓、澆花種樹的道人還是此方洞天能夠根據個人情況,演法棒喝了。
對於這位莫須有的道人而言,招客留賓固然有違全真戒律,但當他一心清修,執著情志於花草自然,卻同樣與“道”背道而馳了。
而修道,真的就必須對一切事物無牽無掛、萬念皆空了麼?
溫言回答不了,因為她自身便已經踏上了“我執”的道途。
天地不仁,修行者執著於草木其實與執著於“大道”並無二致。
溫言默然:我真的錯了麼?
若是錯了,這道,又當向何處而求呢?
破了“我執”的魔障,接踵而來的是更深重的迷茫。
當真是——吾生也有涯,而道無涯;以有涯隨無涯……
一陣微風不知何時而起,拂動女子的幾縷鬢髮,也喚醒了沉思著的溫言。
眼前空空,似乎先前種種,皆是夢幻泡影。
天地間沒有任何存在的痕跡,但天地已知曉,我來過。
溫言展顏一笑,繼續邁步,循著心靈的指引,繼續安步隨行。
在她離開之後,這處天地似又有一聲嘆息響起,隱約間有人聲隱現,似乎是——竹影掃階塵不動,月輪穿沼水無痕……
龍門洞天內。
屬於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