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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即便再心如止水，人的七情六慾是斷不了根的。所以當方淮在茫茫霧氣之中看到李持盈和方其生的身影時，他既不驚訝也不慌亂。

方淮立在船頭，雙手駐劍，劍尖抵著腳下船板，看著霧中的那一幕。

&ldo;我兒從前鑄下種種大錯，罪無可恕，當年他剖走你金丹，如今我剖丹還你！求魔尊饒他苟活世間，無論如何，自有他的報應。&rdo;

女人沙啞的、痛心的語調從遠處傳來。

方淮看到李持盈的幻影從腹中剖出金丹。這一幕足夠搖撼他的心神了。但他沒有閉上眼逃避，而是雙手穩穩握在劍柄上，又等了一會兒，李持盈夫婦的身影便從江面上淡去。

再過片刻。&ldo;師兄。&rdo;

身後傳來一聲喊，方淮一剎那間有些恍然，畢竟他的確很久沒聽人這麼叫他了。

他轉過身去，黑袍青年站在船尾，凝望著他。

方淮不由微微笑道：&ldo;阿瀟。&rdo;

青年朝他走過來，小船輕輕搖晃。他含笑看著他。

&ldo;師兄……&rdo;青年的臉忽然變得有些猙獰，有些冷酷，&ldo;你為什麼要害我？&rdo;

&ldo;我沒有害你。&rdo;方淮道。

青年盯了他一會兒，臉上表情又變了，變成深沉的，痛苦的，&ldo;師兄，我……&rdo;

&ldo;過去的事都過去了。&rdo;方淮又道。

青年皺眉看著他。兩人就這麼對視。

方淮看著他，皺眉的樣子很像，這幻象倒是很逼真。

許久，青年終於又開口道：&ldo;你不恨我麼？&rdo;

&ldo;我愛你。&rdo;方淮說。

他說著，倒是驚訝於自己這麼輕易就說出來了‐‐我愛你。

青年像是被他這句話擊敗了，再也說不出話，瞪視了他片刻，幻象消失了。

方淮倒有些可惜。他許久都沒見到餘瀟失憶前的樣子了。

&ldo;哈哈哈哈……&rdo;

霧氣中突然傳來大笑，方淮眉毛一挑，從容地環顧四周，卻辨不清是笑聲是哪傳來的。

&ldo;不錯，不錯。&rdo;

一道聲音傳來，方淮轉頭，看見一個乾枯精瘦的老頭，就站在方才餘瀟的幻象站的位置。

&ldo;很久沒見過心性如此堅韌之人了。&rdo;老頭一雙精光內斂的眼睛打量著方淮。&ldo;不是平生行事問心無愧的人，是不能這麼輕易就破了陣的。&rdo;

方淮笑了笑，頷首道：&ldo;前輩想必就是水鏡老人了？&rdo;

&ldo;你叫什麼？&rdo;

&ldo;晚輩姓方，單名一個淮字。&rdo;

老頭盯了他許久，才撫了撫自己的鬍鬚，心不在焉道：&ldo;你闖進我金蟾谷，所為何事？&rdo;

方淮道：&ldo;晚輩唐突造訪，是為了千年前魔龍的封印一事。&rdo;

老頭&ldo;哦&rdo;了一聲，慢悠悠道：&ldo;魔龍的封印被開啟了？&rdo;

&ldo;差一點就開啟了。&rdo;方淮道，&ldo;但解開封印的不是當年龍君留下的三滴龍血，而是一道陣法，以人血祭祀……&rdo;

他說到一半，發覺這老頭根本沒有留意聽，還只盯著自己看。

方淮微微蹙眉。照餘瀟告訴他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