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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死了三年的骨肉血親,如今竟又生龍活虎的站到自己面前,任是何人怕也不能坦然面對,方才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的姑娘,此時此刻眼底蓄滿了水汽,顧不得周身疼痛,只管撲身而來抱住面前之人。
右肩一陣猛疼再有熱流湧出,秦君恩哭喊道,「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說什麼胡話呢?」
重傷十幾日才見醒,體型自是瘦下許多,秦孝恩一把接住這不管不顧衝過來掛在自己身上的小妹,他一手託著人,一手還得去擦她那滿臉眼淚。
「瞧你,剛包好的傷口又給我崩裂了,還不快躺回去,哥哥找大夫來給你換藥。」
「你不能走,不要。」
只像是個不講道理的小孩兒,秦君恩抱住秦孝恩死活不肯鬆手。
此刻頭疼欲裂,並不能辨明這是又出了什麼差錯,她不想,也不願,只知道此時此刻自己手裡抱住的是哥哥,是親人,哪怕只有這一天,這一秒,就算是個夢,她也再不想鬆開自己的手。
「怎麼了這是?」
秦孝恩抱著這已然十六歲大的妹妹哭笑不得,反覆確認這姑娘腦子沒出事兒,也沒發燒,這才任由她撒嬌胡鬧去。
不過短短三個時辰,秦君恩只管痛哭悲慼,哭聲招惹來了滿屋子大人。
其中有被腰斬的大伯,被車裂的四舅,被活埋的三姨,被縊首的小叔,秦君恩心下難受,只痛恨自己是作了什麼孽才會害得這麼一大家子人個個都不得好死。
尤其是她那麼好的哥哥,那麼威風那麼驕傲的哥哥,如何如何能遭人那般欺辱。
秦君恩整整哭了三天,她醒來就拽著人哭,哭累了再倒頭睡下,如此這般迷迷糊糊,反反覆覆,只折騰的自己傷口發了炎,一層層潰爛化膿的皮肉再紅腫翻開,也並不懼怕這疼。
在眼睜睜目睹身邊親近之人,一個一個在自己眼前被人殘害至死,信賴到願意託付終身的男人背棄承諾丟開自己的姑娘,比起心尖上那一把一把捅下的刀子,這些小打小鬧的皮外傷又算的了什麼。
傷好之後再大病一場,三姨特地挑了個好時候徒步爬上城外那青白山去求佛,膝蓋摔了兩道口子才拿回來的那隻平安符,終是穩穩噹噹的掛到了秦君恩的脖頸間,牢牢貼在她的心口。
「小姐,小姐,髮飾戴好了,你快看看漂亮不漂亮?」
記憶裡被烹煮致死的小丫鬟青果捧著笑臉左右端詳鏡中女人的臉龐,她再動手給秦君恩換了一對長流蘇梅花耳墜。
「三姨說了,今日你我出街,可定是要挑個傾國傾城,千嬌百媚的公子哥回來。」
四年一次的花燈節,若是不出差錯,也正是今日遇著的那個禍害。
家中長輩本是張羅著讓秦君恩出門走走看看,若是運氣好能尋個如意郎君回來,運氣不好也只當是散散心,去去身上的晦氣,權當是養病。
不過秦君恩今日精神不佳,該是說她從醒來之後,狀態就一直十分差勁。
十六歲那年遭敵誘入中了埋伏,右肩插入一柄毒箭,邊關條件太差,為了養傷這才從北疆回了家來。
家中叔伯嬸姨都當這姑娘病還未好的通透,所以有些犯痴症,可只有秦君恩自己知道,她這是又從頭再活了一遍。
到了適婚的年紀,家中長輩對這婚事自是惦念的緊,想起前世被大伯逼婚,自己還能義正言辭的同他爭執。
「戰功未立,邊疆未平,我不嫁人,我要去北疆打仗。」
大伯心疼這姑娘沒個依託,便急道,「你能打一輩子戰嗎?一個女娃子天天喊打喊殺的像什麼模樣?」
「女娃咋了,女娃就不能為國立功,為主盡忠嗎?我秦君恩雖是女子但也是一名戰士,戰士的熱血必須灑於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