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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一舟皺起眉:「你不是很多朋友嗎,和他們一起喝啊。」
「哦,我現在很少了,和朋友聚會喝酒什麼的。」
這次輪到聞一舟疑惑了:「為什麼?」
「因為……拒絕了太多次,就約得少了。何況要過年了,年底其他公司都很忙的。」
聞一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為什麼會拒絕邀約」,畢竟原因已經很明顯——這人每一天都至少有好幾個小時出現在這個家裡,哪有什麼閒工夫出去喝酒玩。這個答案讓聞一舟內心相當複雜,他說不上是安慰的情緒多一些,還是討厭的感覺更多一些。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他說:「看來只能在這裡都喝掉了。」
「啊?」藺逾岸吃驚地看他站起來作勢真要去開酒,猶豫道:「可是現在才下午。」
「怎麼了,你之後有事嗎?」聞一舟冷冷地低頭看他。
藺逾岸搖頭:「沒有。」
聞一舟自嘲地笑了笑:「我也沒有。」
又笑了又笑了他又笑了!藺逾岸滿心冒泡泡:今天福利也太好了吧,來得早就是對了。
他未做他想,只當是這些酒來自於一段不太愉快的回憶,聞一舟想要把它們快快解決掉,但直接丟掉確實也不太合適。於是連天都還沒黑,兩人又一人一杯地端上了。
藺逾岸舉起杯子習慣性地想要碰一下,聞一舟無語地看著他,於是他又訕訕地收回了胳膊。
伴隨著酒精的肉類似乎比平時更加美味,飯菜尚未吃完,一瓶紅酒已經見底了。喝過酒的藺逾岸比平時還要囉嗦,絮絮叨叨地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有些是生活上的瑣事,有些是沒什麼前因後果的見聞。聞一舟也不太在意——畢竟好幾個月都是如此,他差不多也習慣了,甚至偶爾還會搭兩句腔。
另一方面他心裡想,給這傢伙喝酒就對了——這不是能好好說話嗎,為什麼非得一副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樣子,好像自己是什麼惡霸,在欺負他似的。
「喝完了,」聞一舟晃了晃空瓶,「喂,熱紅酒,怎麼煮?」
「啊?還要喝嗎?」藺逾岸意外道,「今天就要把五瓶全喝了嗎?」
「就你話多,你上次不是說去查嗎?」
「是哦,不過用這個酒嗎?」藺逾岸也喝得有些酒意上湧,他眯著眼睛想了片刻,忽又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今天為了燉肉,我剛好買了香料呢,正好正好!」
真的好像狗——看著他跑進廚房的背影,滿臉掛著做了蠢事的模樣湊到他面前:「聞一舟,我不小心把木塞弄碎了,現在酒裡全是渣子,你看。」
聞一舟低頭一看,不止木塞被摧毀,他白色的衛衣上也飛濺了幾滴酒漬。「我來吧。」他拎著酒瓶到沙發邊拆了根一次性筷子,又用筷子頭戳了戳藺逾岸的方向,說:「低頭。」
藺逾岸不明所以地低下頭,即刻露出苦惱的表情,「啊!我的衣服!」
聞一舟啞然失笑:「你不是運動狂人嗎,怎麼能這麼笨手笨腳!」
第三次笑,藺逾岸昏頭昏腦地想——今天是我生日嗎?
喝醉了的他完全忘記移開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聞一舟近在咫尺的臉——他黝黑透亮的眼珠,他面板上淺淺的絨毛,他因為紅酒而鮮艷溫潤的嘴唇。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過去這些日子裡,準確而言是過去的那些年裡,他看到的聞一舟的所有笑容,都只是沾了何謙的光而已。就好像他曾經每次能稍微接近聞一舟一點,能聞到他的冬日晨露般若有若無的味道,能聽到他動情投入的演奏,能看到他任何生動活潑的表情,都只是因為站在何謙的旁邊。但這次不一樣,今天不一樣。今天聞一舟露出的所有笑容都是衝著他,是給他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