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話 似糖，甜到哀傷（2）(第2/3 頁)

…難道就是你家？”晏千鈞望著眼前的大樹搭起的帳子，歎為觀止。

啞童乖巧地點了點頭。他轉身撲進了厚厚的落葉堆裡。只見落葉堆中一個拱來拱去的小團影子，半晌，忽然冒起一個腦袋。啞童頭頂一片金色樹葉嘻嘻笑著，伸出小手來，掌心裡又是三顆糖球。

“葉子裡有糖？”駱奇瞪大了雙眼，忍不住也撲進落葉堆中一片摸索，冒出來的卻是一張苦臉。“根本什麼也沒有嘛！”

“進了別人家你怎麼能亂翻呢。”晏千鈞瞪他一眼。

啞童卻咯咯笑著搖搖頭示意沒關係，小手一伸遞過糖來。

駱奇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拿了顆糖球，撓了撓頭。“對不起，你家實在是太讚了！我實在是沒忍住。”說著他跪下把自己弄亂的樹葉又鋪了鋪，但其實落葉鋪地也沒什麼章法。

“你爹孃呢？”晏千鈞左右看了看又問道，“上次欺負你的那群大孩子也是住在這樣的樹帳嗎？”

啞童搖搖頭。

“這麼好的地方，你是一個人住嗎？”駱奇問。

啞童又搖了搖頭，張了張嘴巴。

此時此刻，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啞童的嘴巴里冒出了一個字。“在。”

“你說什麼？！”聽見他的聲音，躺在鬆軟落葉堆里正愜意的兩個孩子不約而同地翻身坐了起來。

啞童口齒清晰地重複道——“在。”

“你會說話？”晏千鈞驚喜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裡是哪裡？”駱奇追問道。

啞童卻又不說話了，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直直望著他倆。

“我們剛問他什麼他忽然說話了？”駱奇說，“再問一遍！”

晏千鈞在腦海中回憶了下，重新問道，“上次欺負你的那群大孩子也是住這樣的樹帳嗎？”

“……”

“這麼好的地方，你是一個人住嗎？”

“……”

“你爹孃呢？”晏千鈞又丟出一個問題。

“在。”啞童果然用稚嫩的聲音清晰地答道。

“你爹孃在家？！在哪兒？”駱奇生性頑皮，平時最怕大人，聽說啞童的爹孃此刻在家，一個打滾就站了起來，緊張地四下看看，輕聲問道。

晏千鈞也趕忙爬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站好。

“大娘？伯父？我們是……他……的好朋友，並不知道二位在家，弄亂了不好意思啊。”駱奇小心試探道。

太陽大概是偏西了，在樹帳裡光線本來就不太好，此刻透進來的金線光就更少了，昏昏暗暗的，什麼人影也瞧不見，也沒人應聲。

啞童依然坐在落葉上，撅著嘴巴仰頭看著他倆，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忽然變得這麼拘謹。

駱奇卻露出有點害怕的表情。“千鈞。”他呼喚道，“我怎麼覺得背後毛毛的。”

說著，他便倒退了一步，與晏千鈞背靠背站著。

可能是天色暗了的關係，此刻晏千鈞也確實感覺有些頭皮發緊，這離奇出現的湖水與胡楊林深處的樹帳，還有每天身上都帶著三顆糖球的啞童，此時此刻此景，所有的這一切聯在一塊兒，顯得格外得不尋常。

一陣冷風捲過，捲起一片落葉。

駱奇忽然驚叫一聲。他的手牢牢地向後猛然掐住晏千鈞的手臂，那力道大得感覺像是要掐下他的一塊肉，晏千鈞什麼也沒看見，苦叫一聲——

“哎呦！你這麼用力掐我幹嘛？！！！”

“……千鈞……你快看……你看……”駱奇的聲音都變了。

“看什麼？”晏千鈞沒好氣地揉著胳膊。

“你看樹上……”

晏千鈞的目光掠過胡楊林粗壯的樹幹，仰頭看向枝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