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話 你的名字,蘊星河(第1/3 頁)
翌日,黃昏後,夕陽餘暉為秘湖鍍了一層淡淡的金。
“那個銀髮的你……”軒轅嵐好奇,試探問道。
滿月驚鴻一瞥,雪一樣不真實,像是荒沙中另外一種海市蜃樓。分明是這麼強大的一個人,蘊著深不見底的氣象,為什麼要委身藏於一個幼童的軀殼裡,在金籠中一關就是數年。
“我不喜歡長大的樣子。”小糖枕著手臂,百無聊賴地躺著,咕噥道。
“嘻嘻!我也覺得這樣小隻的你比較可愛。”軒轅嵐覺得眼前的“西域小公子”最親切,忍不住俯身捏捏他的臉,小糖微微皺了皺眉頭。
人形雖被小糖稱作皮囊,然而幼童之形卻非常不適合靈焰五蟲。只有初煉成人形的小妖會化成幼童,一來行走人間威脅小些,二來能量有限,撐不起強有力的心臟。但一旦修煉成大妖,就需要一具相當強悍的身心。固執於留在幼童年紀的小糖,需要極其小心地收斂自己的能量,但滿月之日無常能量漫溢,必要展展翅膀。自甘困於金籠的那些年,他對自己的真實懲罰並非不吃不喝,因他不需要五穀維持生命。他深深自責為胡楊林帶來災禍,在金籠中無法展翅,也絕不釋放成熟人形。
無論能量還是慾望,釋放何其容易,收斂才是修行。金籠中的每個月圓之日。望著月亮雲淡風輕的孩子,承受的是切膚之痛。
刻在骨血中一心變強的人,卻難得地排斥自己的強者姿態,也許與失去記憶有關,醒來就抵達了終點,他對四周曾是同類的雜音與畏懼始終無法習慣。攀上無人抵達的山頂是一條日益孤獨的路,雖然心中清楚自己一定是千百年來,漸漸離開人群的,可心中感懷的,總是山下的時光。
雖然那段歲月也是模糊的,卻能深深記起那種滋味,無憂無慮的,糖一樣的甜。
有多少歷經風霜的成年人想要回到童年,想回到那個還享受風雪,在雪地中打滾玩鬧的年紀,身邊有許多的朋友,尚未走散。
風吹皺湖水,泛起漣漪。
“刀眼下是乖順了些,可修詭器是個博弈的過程,你須要用你的意志去控制它。”小糖淡淡地說,“不過,我倒是明白了為什麼這把刀會選擇你。”
“嗯?”軒轅嵐疑惑地看著他。
“你們都對枉死這件事有執念。你家中遭遇的變故,讓你與刀中怨恨有很深的共情。”小糖說道。“所以你一定可以用好這把刀!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也沒什麼,你先給刀取個名字吧。”小糖臉上浮起憂慮之色,但轉瞬即逝。
“哼,我們才不必人取名字。”手腕間的銀鈴聲一陣嘈雜。“我們叫長生!”
“呵呵,一群亡靈之怨,取人性命毫不留情,也好意思叫長生嗎?”小糖冷言道,蹙起了眉頭。
銀鈴一陣紛紛鬧鬧,表示不關他的事。
“哎呀!你怎麼跟什麼都要吵一吵呀?!我就覺得蠻好呀!”軒轅嵐嗔怪地瞥了小糖一眼,搖了搖手錶示回應,“你們叫長生,我旁邊還有個不老,正好正好。”
她本意是想說個笑話,沒想到小糖面色微沉,幽幽望著湖水,沉默了下去。
秘湖又恢復了難得的沉寂,神殿被拆,許多人死去,血與廢墟都會被沙土掩埋,下一次爭端會到來嗎?也許很快,因為人,可是很健忘的。
軒轅嵐準備離開了。
晏千鈞與小糖的心情都莫名得很不好。
晏千鈞懊惱自己怎麼總是在軒轅姑娘面前暈過去呢,即便這次暈是危急之下小糖出手為救他。但在這個為知己兩肋插刀的迴圈裡,他懊惱自己總是最無知被保護的那一個。
小糖只覺得心中空蕩蕩,這種感覺很遙遠,像抓不住一縷風讓人不安。所幸他對抗這種心情的方式很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