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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輪到尉遲驍用一種全新的目光久久瞪視宮惟了,彷彿今天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半晌說:
「別玩了,認真點。」
宮惟一隻手託著腮,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誰跟你玩兒呢。小魅妖的命也是命,誰要是對不起小魅妖,總有一天會付出代價的。」
他說話經常是這麼半真半假地,像是個玩心重的孩子。但不知為何當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尉遲驍本能中竟然感覺到微許異樣。
那異樣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分清是不是錯覺,只聽宮惟巧妙地一轉,笑嘻嘻問:「對了少俠。」
「怎麼?」
「我上次聽你說,要啟動召喚陣必須先叫出被召喚者的名字,再說出兩人之間的關係……」
尉遲驍猝然僵住。
「所以你剛才喊了我什麼?」
「……」
空氣彷彿凍結,宮惟一臉揶揄,尉遲驍表情凝固。
半晌他結結巴巴地道:「我、我就是、我只是……」
叩!叩!
突然殿門被重重敲了兩下,恰好打斷尉遲驍後半句話,緊接著有人不客氣地推門而入。
宮惟尉遲驍同時回頭看去,緊接著兩人心臟都停跳了。只見來者寬袍廣袖抬腳而入,月光照出他俊美冰冷的面容,是徐霜策!
「——三更半夜,何事喧譁?」
宮惟一個趔趄從床上滑下地,尉遲驍趕緊躬身:「恭迎宗主!」「晚輩拜見徐宗主!」
兩人此刻唯一的感想是:這都能聽見??
徐霜策站住腳步,沒人能看見他的視線落在宮惟肩頭上,並未給另一邊的尉遲驍半個眼神。但片刻後他緩緩開了口,話卻不是對宮惟說的:
「尉遲公子。」
「是。」
「深夜不告而來,有何要事?」
尉遲驍略一遲疑,道:「回稟宗主,晚輩與貴宗弟子向小園一見如故,自臨江都一別後,已大半月未通音訊,因此——」
他話音戛然而止,瞳孔中映出徐霜策的動作。
只見徐霜策俯身探向宮惟腰側,少年寢衣腰際綴著一枚血紅色玉佩,被他略一用力,便把絲絛拽斷了。
「麒麟佩,」徐霜策淡淡道。
玉佩在月下發著微光,那是因為正響應著召喚陣的緣故。徐霜策神情不見喜怒,漫不經心地摩挲它片刻,才終於望向尉遲驍:
「小徒年幼,沒心沒肝,配不上謁金門劍宗家。」
尉遲驍表情一變。
徐霜策說:「我看這婚約就算了吧。」
尉遲驍猝然怔住,下一瞬脫口而出:「怎麼就這麼算了?!」
一個月前他上滄陽山,言之鑿鑿堅決退婚,當堂揭發向小園身為魅妖「非人之物」,當時也是這麼火冒三丈。如今得償所願,卻沒有絲毫驚喜,反而是一陣陣羞惱止不住向頭頂翻湧,口不擇言道:「徐宗主此舉未免太武斷,我二人結為道侶之事早已通報仙盟,如今就算要斷,也不能如此輕率便由你——」
「我不能嗎?」徐霜策反問。
尉遲驍霎時語塞,猛地看向宮惟。
宮惟正跪在徐霜策身後的地上,冷汗順鬢髮汩汩而下卻不敢擦,一個勁對尉遲驍作「閉嘴快走」和「找人救命」的口型。
尉遲驍:「?」
「快走,回去搬救兵!」宮惟口型都快發出聲音來了:「找你叔叔來救命!快!」
下一刻徐霜策視線瞟來,宮惟瞬間跪地僵立,只聽他淡淡地問:「愛徒的意見呢?」
宮惟溫順道:「聽憑師尊做主。」
尉遲驍當即色變:「徐宗主別開玩笑,你什麼時候收的徒?連溫修陽都……」